“唔……”

  “嗬………嗬嗬……”

  ……喘息声。

  谁在喘?

  宿醉的南嘉木头疼的醒来,猛然发现自己倒在浴室的地板上。然而他脑袋正迷糊着,没有发现这个浴室和自己家的浴室不一样,只觉得脸上黏糊糊的,像是抹了层油。

  得洗掉。

  他晕乎乎地爬起来,又晕乎乎地在洗手台上洗了把脸,洗掉脸上的东西后南嘉木有点懵,不知道该干什么。这时又响起了那个喘息声。

  很粗的喘,应该是个男人。

  还是个强壮的男人。

  啊,对了,应该去看看到底是谁。

  这样想着他走出了浴室。

  ……只是这雪白天花板,明亮的水晶灯,这……南嘉木隐约发现有几分不对劲,这好像酒店吧?

  我怎么在这里?

  南嘉木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惊讶的发现自己穿了身从来没见过的深红色睡袍,而睡袍下露出的手臂青紫交加,像是被凌/虐了一样。

  再看喘息声的来源,在近两米的黑色大床上,五花大绑着一个男人。南嘉木看不清脸,但感觉他的身形很高大,是野兽般健硕的身躯,手脚一张床都塞不下,胸口一起一伏,床会跟着摇晃。

  不过很可惜,这里的床很结实。男人根本挣不脱。

  南嘉木更迷糊了。

  为什么我会在陌生的房间浑身青紫的醒来?

  而且房间里会出现一个被绑起来的男人?

  这是个什么情况?

  是梦?

  还是遇见了什么离奇的事件?

  或者卷入了什么绑架案?

  南嘉木不太聪明的脑袋在宿醉后更不聪明了,他想了好久,想的头都要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所幸他也不想了,他就是个破打游戏的,这种动脑子的事情本来就不适合他,还是让专业人士来看看吧。

  于是从茶几上翻出手机报警。

  “喂,你好,请让我报个警,我……我好像被绑架了。”

  “先生,请问你在哪里?”

  南嘉木木了一下,“不……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个陌生的酒店了。”

  “……”

  等报完警,南嘉木松了口气,他是想等着警察来处理这件事的,但床上的男人动静越来越大,而且喘息声越来越粗重。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声音好好听,低沉沙哑,带着钩子,像是深夜的低音男主播,南嘉木自认不算声控,但莫名的身体有些发软,他晕乎乎的思考:

  ……好像应该给人解绑。

  他猛得惊醒,因为觉得做错了事他自顾自的鞠了一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给你解绑!”

  他轻手轻脚地快步走到床边,这时发现男人不光四肢被绑住,连脖子都被绑住了。

  脖子怎么能绑?

  这可是出人命的啊!!

  南嘉木赶紧脱掉鞋,爬到床上去男人脖子上的绳索,“那……那个你忍耐一下。”

  此时,南嘉木视野是模糊的,而且头很疼,应该是脑袋上摔出了伤,总之老是看不清绳索,再加上男人挣扎的厉害,半天解不开。

  南嘉木急得满头大汗,他也是急了,一屁股坐在男人身上,然而男人像是疯了一样的开始狂颠,南嘉木被颠的都要吐了,一边解绳索一边安抚,“你……你你别动啊。”

  “马上就好了,真的!马上就好了!”

  男人兴许是听懂了他说的意思,挣扎的力道小了,南嘉木松了口气。过了好久,他总算把脖子上的绳索解开了,然后他去解手腕的绳索。

  南嘉木是容易出汗的体质,此时的他像是从水里刚出来,在解开一只手后,他额头上的汗水砸在男人的手臂上。

  “滚!”男人突然大吼。

  南嘉木给吓得一激灵,直接砸在男人身上。由于这一砸,身下男人闷哼了一声。

  这声音像贴在南嘉木耳边一样,南嘉木耳朵一抖,猛然感觉相碰的肌肤烫得不像话,他闹了个大红脸,半爬起身,赶紧加快解绳索的进度。

  终于四肢都给解开了,南嘉木小心地把男人抚起来,他小声地说道:“真的很抱歉,我不是……”

  然而还没说完,男人突然捏住他的手臂翻身把他压到床上。

  “唔……”

  南嘉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看到男人宽阔的肩膀,压着他的这具身体很热,当然也很重,他有些喘不过气。

  而他的手正在被男人绑在头顶。

  用的还是他刚给男人解开的绳子。

  本来就很懵的南嘉木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人要绑他啊,他很害怕,他眼尾泛红,咬着嘴唇,“我……我……我没有做什么坏事。”

  这声音弱弱的,委屈巴巴的,像是刚被蛇咬了一口的农夫,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不公。

  有什么天大的不公?

  啧,装什么装,陆席遇眼神随意地瞟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一张清水洗过后白得发光的脸。此时他黑色的眼睛微微睁大,瞳眸氤氲着水汽,眼尾泛红。嘴巴抿起,牙齿咬了点唇肉,整个是呆愣愣的表情,堪称一个完美的无辜受害者的形象。

  这下倒是自己成了个坏人,现在在逼迫小可怜做一些恶劣的事情。这么一想,身体好像要爆了。

  陆席遇额头蹦起几条青筋,只觉得有些烦躁。

  他的头凑到南嘉木面前,眉骨耸起,嘴角一撇,“你就是想被我x,确实没干什么坏事。”

  陆席遇向来嘴毒,经纪人都被他的嘴气跑了几个。可听到他讽刺的南嘉木还是呆愣愣的,南嘉木确实迟钝,他的父亲也曾说过他只有在打游戏的时候灵活,其他时候总是木木的,是一块沉闷的木头。

  木头的反应总是很小的。他轻轻地“啊”了一声,被牙齿咬过的嘴唇红润娇艳,在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上,沾着一颗汗珠,灯光下晶莹剔透,是很漂亮的点缀。

  陆席遇眼神一暗,只觉得身体上的闸门突然松动了,冷冷地说:“是你自讨苦吃。”

  南嘉木眨了眨眼,可下一秒,陆席遇突然一口咬住他的腮帮子。

  南嘉木愣了一下。

  咬上的那几秒他的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不知道怎么反应,直到腮帮子上传来的疼痛传导到他的神经,南嘉木瞳孔放大,泪水在眼眶转了一圈,哭了出来。

  与此同时,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赫连河十指相扣垫在下巴上,“所以,他给陆席遇下药了?”

  给他汇报的男人绷紧背,“是的,现在人绑在7707号。”

  男人悄悄看了眼赫连河,只看到黑暗里赫连河晦暗难测的眸,他吞了口口水,“赫连公子,……要管吗?”

  赫连河沉默,他松开手指,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一声又一声。过了一会儿,赫连河站起身,他披上衣服,“我去看看。”

  *

  “唔!”一声哭叫响起。

  匆匆赶到门口的赫连河一顿,随即一脚踹开门,“南嘉木,你放开陆席遇!”

  他这一吼让哭声戛然而止,气氛突然陷入莫名其妙的尴尬中。赫连河很不理解,而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黑色的大床上,他以为的加害者被双手捆绑到头顶上,而他以为的受害者,此时用高大的身体沉沉压在加害者身上,牙齿咬在加害者的脸上。

  因为被他的喊声惊动,两个人都看过来。陆席遇是一脸不自知的不悦,眉头紧皱,凶神恶煞好像要吃人。而他以为的人渣就不一样了。

  哦,不,不是人渣,是南嘉木,他太小了,被压着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这脸不知道是不是洗掉了夸张的妆容还是怎样,是比以前更好看了,皮肤白皙,满脸泪水,腮帮子上被咬出来的牙印格外显眼,这牙印还在流血,可见陆席遇是有多歹毒,是花了多重的力气咬下去的。

  “疼……好疼……”他小声说道。

  赫连河心口一热眉心发烫,他突然关上门,在门外反复走动深吸一口气后,赫连河再次踹开门,这次他直接冲到床上。

  “陆席遇,你放开小南!”

  说着一拳砸到陆席遇脸上。

  陆席遇不防,脸上挨了一拳,他脸色一黑,“你他妈——”

  然而赫连河又是一拳砸过去,陆席遇可不是乖乖被揍的软蛋,战斗民族的血统让他格外好斗。于是也捏着拳头往赫连河身上揍。

  他是打架好手,这次中了药,战斗力大削,一时间,两个人打的难分难舍。

  从疼痛中缓过来的南嘉木这下再次呆了,他看着互殴的两人,越看越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头也疼疼的。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时候,怎么让这两个人安静下来啊!

  “你们……你们不要打了。”南嘉木忍不住叫道,叫完后总觉得怪怪的,怪怪就是这场景怎么……这么狗血。

  他也不喊了,跑上去劝架,然而打红眼的两人根本没顾上南嘉木,陆席遇反手一臂膀就把南嘉木推到了地上。南嘉木疼得不行,偏偏这时他脑袋一疼,脑袋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要炸开。

  不过好在晕过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涌入的警察。

  果然,无论在哪里,警察都是最可靠的啊。

  南嘉木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