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邀只病了又不是死了,光是听刚才的动静就知道来者不是善茬。
他只是异常平静地看着试验舱里躺着的虞延。
或者说……明离。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虞邀很轻地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耐烦,打算自己亲自动手。
却见那一直闭着眼的人,终于颤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明明还是虞延的模样,但是虞邀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那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一般。
看着虞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恨他。”
“他爱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甚至都不用看清他眼里的冷漠,虞邀就知道这人是“明离”。
是那个狠心又疯狂的女人却绝对不可能是他的母亲。
所以,他连这最后一句,都说的是和虞何有关的话,无关自己。
女人一愣,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来,因为身体根本不是她的,所以这个表情由她做起来,诡异至极。
“我亲爱的孩子……
他这么会爱我呢……”
虞邀阖了阖眼,等再睁开的时候,凉薄又冷漠。
“你知道就好,那句话……本来也不是对你说的。
是对我母亲说的。”
“母亲”一词,十几年来,第一次从虞邀的嘴里说出来。
连带着“明离”的脸更加扭曲。
“我很幸福。”
看着面容逐渐抽搐的人,虞邀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畅快过。
心里积压了这么久的东西似乎一瞬间就放下了。
他想,他当年就是差了这一句干净利落的回击。
原来不是要把自己活成一个无比完美且优秀的人才算是让“明离”痛苦。
只要自己幸福,她就会死不瞑目。
“明离”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试验舱里坐起来,然后扑向虞邀掐死他一样。
但是身为这个实验的核心人员,虞邀比谁都知道。
“明离”时间不多。
所以在她无比狰狞又极端痛苦地合上眼之后,
虞邀难得地笑了。
而门再也撑不住地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虞邀甚至还笑着转过身。
看着曲向绝。
看着那张和折判起码七成相似的脸,近乎一样的身材和绝对可以以假乱真的佛珠。
他弯了弯眉眼。
“好久不见。”
曲向绝知道这个实验的最终目的,因为他就是那个需要被折判植入信息素然后再被折判亲手杀死的“替代品”。
他从那一刻开始,就更加执着于成为和折判一模一样的人,不对……是成为折判。
他认为自己就是折判。
所以……虞邀就是他的爱人。
虞邀的样貌向来是极其出挑的,如今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仿佛是那山巅上的雪。
晶莹透亮,色堪美玉。
但是曲向绝无比清晰地知道,虞邀眼里根本就没有他。
他手上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在满是消毒酒精的实验室里逐渐扩散着。
明明都是血腥味,但是和折判的那股血腥味信息素比起来,简直难闻到让虞邀厌恶。
“亲爱的……见到我这么开心?”
虞邀听到这个称呼,很轻地挑了挑眉。
“实验进行的如何?”
这个实验关乎曲向绝到底会不会成为折判那个承载信息素的容器。
虞邀笑着,眸底覆霜。
“你知道吗?他有折磨情敌的习惯。”
“他”指的是谁,他们两个心知肚明。
曲向绝的脸色一僵,停在原地不上前了。
毕竟曲向绝很清楚,虞邀说的都是实话,甚至还是经过美化的。
折判真要是疯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曲向绝可以抵得过的。
虞邀眨眨眼:“实验没成功……”
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曲向绝紧锁眉头,忽然掏出枪指着虞邀。
那张和折判十分相似的脸,如今露出这样的神色,滑稽又难看,和折判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而且他的眼睛,让虞邀非常不喜欢!
猫猫喜欢亮晶晶的,非常好看的宝贝!而不是这种污秽暗沉的丑家伙!
枪声在封闭的实验室回荡,虞邀站在原地没动,而子弹已经擦着他的耳朵打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漂亮矜贵的小美人,半点伤没受。
大概是太想变成折判了,或者说他入戏太深了,他觉得自己也爱惨了虞邀。
即便是这种时候,他都没有开枪打死虞邀。
身后的M国警署人员很快就上前把人扣押在地上。
虞邀居高临下地看着曲向绝,澄澈的眸子好看又精致,这时候才微微带了几分笑意,美得过分。
而商世白那边已经进了虞家,拿着上面的逮捕令直接把虞何抓了起来。
“虞叔叔,请吧。”
这位年过半百的人,手里拿着一幅照片,上面是一个极其漂亮,笑起来温柔至极的女人。
笑着看镜头的时候,也在看着自己的爱人,所以眼眸全是爱意。
商世白知道,那是明离。
同一时间,京城多数政务,商务高层全部落马。
参与残害Omega以及私下进行违法实验,对人体以及精神进行改造……
甚至连他们在权阖地下的肮脏交易照片记录,全都被公之于众。
而对于年前那几起Omega凶杀案,折判和杀人凶手见过面,甚至也出现在过死者跟前的照片也被放在了网上。
一时间整个华国跟着大震。
而最令人惊讶的是,“折判”也被捕了。
准确来说,是“真正的凶手”曲向绝被捕入狱。
他那张和折判极为相似的脸让民众根本就看不出真假。
更别说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似乎都看不出什么不一样来。
一时间,众人都意识到……当年关于折判是“卖国贼”的消息,很有可能也是……
紧接着,国家权威级别账号发布了关于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折判的卧底身份是真的。
但调查黑市是其一,其二且最重要的就是为了调查黑市的“腺体实验”,从而将那些华国的不法官员拽下台。
当时折判回国被告上军事法庭,就是有那些官员插手,担心自己暴露。
这样一来,几乎全网都知道折判是被冤枉的,全网的道歉信息铺天盖地扑向了折判。
政府官网那边更是沦陷,被人骂了个底儿朝天。
而相关政府高层的人看着那些照片和网上的言论,更是气得眼前一黑。
他们也是有人暗中跟着折判的,当然知道折判常年带着的佛珠前段时间已经不见了。
如今那个在M国抓获的曲向绝根本就不是照片里的人!!
他们后知后觉到,折判没戴佛珠的照片大概是他本人故意透露给政府的。
如今曲向绝代替折判进去,这佛珠几乎就是折判明晃晃留下的挑衅。
你们即便是知道我是真正的凶手又如何,我有的是办法在你们眼皮底下为所欲为。
这个认知让他们愤怒的同时又无比忌惮。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折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算这盘棋局的。
是当年去黑市的时候?还是……
还是从折家惨案开始?
黑市除了那个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所有人都安全撤离。
除了杀人的曲向绝,唯一活着的就是虞邀。
而他,是“卧底”,那些研究资料在虞邀研究的同时,都传输到了华国的实验室电脑。
但是这些消息铺天盖地袭来的时候,虞邀正哭着咬着一个领带。
那块儿已经濡湿了,看起来又可怜又委屈。
落地窗前,晃动的身影随着帘子……
折判的眼睛满是猩红,握着小美人腰肢的手因为力气很大而青筋暴起。
空气里的信息素带着些许血腥味儿。
但是虞邀不讨厌,那是一地轻雪中巍峨的檀木,被溅到的血腥。
他喜欢!他好喜欢!
被折判哄着说那些害臊的话,虞邀已经无所谓了。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喜欢……唔……”
折判很凶。
“猫猫,把我当猫抓板了?”
虞邀被欺负得说不出话来话。
“我在说什么?嗯?”
虞邀听见折判在他耳边温柔地问着,滴落在侧脸的汗带着他身上的荷尔蒙。
虞邀眼神涣散,神色迷离。
朦朦胧胧听着,咬了咬唇。
“唔……你得了疯病……
现在在吃药……”
折判一愣,紧接着箍着虞邀的臂膀猛地收紧。
声音无比沙哑,似乎在发抖。
“嗯……亲爱的……你说的很对。”
我本就是患者,无药却可由你医。
他比谁都疯狂又暴虐,手上更是不知道多脏。
发起病来谁都退避三舍,恨不得折判这个疯狗死了才好。
可如今虞邀却跟他说。
你只是病了,我是你的药,我给你治。
他不是没想过一直活在地狱里,冰冷又嗜血。
这样的生活像是一个枯燥又无聊的公式,虞邀不是他的结果,而是其中一个无可替代的参数。
没有他,折判的人生,无解。
至此,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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