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皇宫上下灯火通明。

  戚元懿留在宴厅震慑文武百官,赢夙会同张守正带着翎羽卫去追查蔺文冶中毒的事,年听雨和蔺阡忍带则着蔺文冶去了宴厅的后殿。

  在太医赶来前, 年听雨屏退了不想干的人,叫铃兰给蔺文冶把了一下脉。

  等铃兰把完, 年听雨颤抖着声音问:“阿冶中的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铃兰道:“陛下中的是一种来自江湖上的奇毒, 名长眠。这种毒中毒的样子很吓人,但本身并不致命, 真正致命的是解毒的过程。这毒若是不解, 陛下就会永远保持沉睡,但若是解,可能死的更快。”

  年听雨不解:“什么叫......死的更快?”

  铃兰解释:“长眠这个毒其实有点类似于麻沸散, 但效果是麻沸散的几百倍,喝下去以后整个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陷入深度沉眠。面对这种情况,大多数人会慌不择路的选择喂各种保命的丹药或者快速解毒, 但越是这样做, 中毒之人死亡的速度可能就会越快。”

  这两种选择是人之常情, 如果年听雨身边没有铃兰,他已经要给蔺文冶喂保命丹药了。

  将蔺文冶抱紧了几分,年听雨问:“那这毒怎么解?”

  “长眠的作用是让人陷入沉眠, 要解毒必须用刺激性极强的毒药, 唤醒中毒之人停转的身体。所以......”铃兰顿了一下:“解毒的方法只能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的法子无异于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因为第二种毒身亡。

  蔺文冶是大乾明面上唯一的血脉了,他要是出点什么差池, 大乾必乱, 而这也正好合了苏海成的心意。

  再者,蔺文冶在他身边养了这么久, 陪他度过了蔺阡忍不在的三年,他又如何能没有感情。

  年听雨咬了一下唇:“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没有。”说完,铃兰欲言又止,但为了让年听雨相信她说的话,铃兰还是坦诚道:“奴婢当初做长眠的时候,刻意用了许多药性相冲的毒草,目的就是为了规避各种保命丹以及解药的效用,只留了以毒攻毒这一条路。”

  是的,这毒是铃兰做出来的,所以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长眠的效果和解毒方法。

  闻言,年听雨也不在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他凝视着铃兰,问:“如果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救人,你几天能完成?有几成的把握?”

  铃兰:“五天能配出冲药的毒,把握有......七成。”

  “七成太少,我要你有十成的把握。”年听雨皱眉问:“最后三成怎么补上?”

  “奴婢当初做长眠的时候,一直都是用兔子试毒,没有用人试过。”铃兰道:“所以,要补足这三成,我需要......试人。”

  年听雨:“那便试。”

  “君上,以生人试毒文物百官会诟病您的!”铃兰看了蔺阡忍一眼:“而且......”

  “我知道。”年听雨道:“所以,我亲自试,你只管救人便是。”

  铃兰急得眼泪都快出来:“君上!您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啊!”

  “铃兰,”年听雨用不容置喙的声音问:“跟在我身边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铃兰红着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服从。”

  “那便......”

  “我来试毒吧。”

  年听雨的话才说出口,就被蔺阡忍打断了。

  虽说年听雨现在无法确定书中的主角到底是谁,但蔺阡忍的地位肯定举足轻重,年听雨实在无法确定蔺阡忍死了,书中的世界会发生什么。

  当然,出于私心,他也不想蔺阡忍涉险。

  年听雨即刻否认:“你不行!”

  见气氛不对劲,铃兰悄悄退了出去,把这方空间留给年听雨和蔺阡忍。

  发生这么多事,铃兰对蔺阡忍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而年听雨不背着她处理这些事,也说明了年听雨对她的信任。

  不背着归不背着,该有的眼色必须得有。

  铃兰退出去以后,蔺阡忍蹲到床边,摸出一块帕巾,替蔺文冶擦起了脸,他一边擦一边说:“没有谁比我更合适了。相比于我,现在的大乾更需要你,而且......”

  蔺阡忍将声音放柔,几乎只有他和年听雨能听见:“保护阿冶是我对别人的承诺,我的承诺不需要你来帮我兑现。”

  这个承诺年听雨知道,当初一看见蔺文冶,他便获得了所有关于的蔺文冶的信息。

  ......

  ......

  虽然蔺阡忍对外声称,这孩子是他一夜风流出来的结果,更在文武百官面前演了一出大戏敲定这件事,但年听雨对此事却心知肚明。

  蔺文冶是蔺岚笙的孩子。

  蔺岚笙则是现今长公主蔺岚幽是孪生姐妹,但因为皇室一直以来都觉得双生不祥,所以蔺岚笙一出生就被送出了宫,养在了一户乡下人家里。

  其实,戚元懿是想给蔺岚笙找一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扶养的,但李文显当时谏言说——若是把蔺岚笙养在大富大贵的人家,可能会冲撞皇室的气运,甚至连看一眼都不行。

  迫于无奈,只能把蔺岚笙送到一处远离盛京的穷乡僻壤。

  本以为蔺岚笙的一生会顺顺遂、普普通通,可终究是造化弄人。

  蔺岚笙才成亲一年,就被当地的土霸王给盯上了,夫君更是被人活活打死了。

  蔺岚笙是个硬性子的人,她以死相逼把人给吓住了,又趁机去当地的衙门告人,最终只换来一纸不公正的判决。

  她气不过,便拖着六个月身孕的身子上了盛京,告了御状。

  隆安帝日理万机,没时间处理这件事,就直接把事扔给了蔺阡忍。

  一看见蔺岚笙,蔺阡忍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于是他暗中知会了戚元懿,得知了当年蔺岚笙被送走的事。

  终究是皇室对不起蔺岚笙,所以蔺阡忍始终没敢把蔺岚笙的身世告诉她,只能替她平了冤。

  平冤之后,蔺阡忍本想把蔺岚笙的养父母和公婆一道接来盛京,陪蔺岚笙在盛京安家,可他得到的消息却是——蔺岚笙的养父母和公婆都不在了。

  她和她夫君从成亲起就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身边没有任何人的帮衬,甚至连婚服都没有,只是简单的拜了天地。

  等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却横生变故,最终只剩下蔺岚笙一人。

  那段时间,戚元懿日夜以泪洗面,蔺阡忍心里看着也难受,便对蔺岚笙百般照顾。

  由于蔺岚笙怀有身孕这段时间伤心伤神又奔波,生完蔺文冶直接血崩了,她只来得及把蔺文冶托付给蔺阡忍就撒手人寰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来得及说。

  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自己皇室的长公主,还是蔺阡忍登基后为她改回了“蔺岚笙”这个名字,将坟冢迁入了皇陵。

  ......

  ......

  每每想起这些事年听雨心里就不舒服,当年甚至脑袋一热,就把蔺文冶收在了自己身边扶养。

  或许是因为自己受过双亲尽失的苦,后来又得了别人伞,所以他也想这样做吧。

  而将蔺文冶留在身边,就意味着他同样要承担起保护蔺文冶的责任,所以这无关于承诺。

  年听雨的手指划过蔺文冶柔软的脸颊,对蔺阡忍道:“我当年既然把阿冶留在身边扶养,那就意味着我自愿承担起了保护他的责任。所以,我没有帮你兑现承诺的想法,我只是在履行自己对阿冶的责任。”

  “既如此,我把你留在我身边,那同样意味着我自愿承担起保护你的责任。”蔺阡忍勾住年听雨的手,和他十指交握,用不容置喙的强硬语气道:“所以,我不允许你涉险,这件事必须我来,也只能我来。”

  年听雨心重重的跳了一下,看着蔺阡忍说不出来话,但却觉得自己赌赢了,纷杂的思绪一点点平稳下来。

  ***

  太医令听说蔺文冶出事,直接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调了过来,挨个为蔺文冶诊脉。

  太医院学的都是正统的医理,没有江湖中人,从头诊到尾竟然没有一个人诊出蔺文冶中的是长眠。

  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太医令拉着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商榷了一下,建议道:“君上,臣等无能,诊不出陛下中的是什么毒,但应该是江湖上流传的毒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臣等觉得应先给陛下服护心丹,然后去济善堂将乔圣手请进来。”

  请乔家的人进来,年听雨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乔家的人遍布五湖四海,知道的事肯定比宫中的太医多。

  但给蔺文冶喂护心丹这事年听雨万万不同意,他将蔺文冶往怀里护了几分:“请人可以,护心丹就算了。十七,你即刻去济善堂把乔圣手请来。”

  “是。”

  十七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太医令见年听雨不愿意给蔺文冶服护心丹,脸色立即就变了:“君上,此事事关陛下的性命,不可以儿戏,老臣觉得还是先服下护心丹为好。”

  护心丹服了,蔺文冶必死无疑。

  年听雨立即将人护的更紧了,咬紧牙关不松口。

  一时间宴厅的后殿陷入了僵持的状态,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文武百官全都聚在了殿门口,年战西第一个走了进来,朗声质问:“护心丹是保命用的丹药,君上百般推脱,不许太医令为陛下服药,究竟是何居心?”

  按理说,有戚元懿震着,文武百官不应该进来才是。

  除非......

  年听雨看向姗姗来迟的赢夙,对方回给他一个不太妙的眼神。

  下一瞬,赢夙抬了一下手,翎羽卫瞬间将年听雨围了个水泄不通,剑尖更是对准了他的面门。

  蔺阡忍和颜左同一时间挡在了年听雨身前,颜左不喜和宫里的人打交道,他只是警惕看着翎羽卫,随时准备动手。

  蔺阡忍则朝赢夙投去不满的目光:“指挥使大人这是何意?”

  “君上,得罪了。”赢夙朝年听雨行了一礼,让翎羽卫将御膳房的主厨带了上来,又将从兰安宫里搜到的东西盛了上来:“臣和张大人抓到了一个人证,顺便又在您的宫里搜出来一些东西。”

  年战西踹了主厨一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实说,不许造假。”

  “是是是。”

  主厨哆哆嗦嗦的开口:“前两日君上派人过来传话,说陛下喝不了酒,叫奴才给陛下准备一壶甜水。后来君上又派人给奴才送来几颗糖丸,说陛下喜欢这个糖的味道,可谁知道、谁知道那糖丸里面包的是毒药啊!”

  如此一来,确实试不出毒,只有等糖衣化了,毒才会溶于水。

  年战西将那瓶从年听雨宫里搜出来的糖丸倒出来一颗,递道主厨面前辨别:“君上派人转交给你的糖丸可长这样。”

  主厨小鸡啄米试的点头:“是是是!就长这样。”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真话,他不管不顾的将糖丸夺了过来,然后用力一捏就将糖丸给捏碎了,藏在最里面的白色粉末瞬间露了出来。

  刹那间,年听雨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在场的一些老狐狸精完全能看出这是一场拙劣的栽赃,但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年听雨死。

  年听雨这三年确实为大乾做了很多贡献,但在某些眼中他依旧是外人,且身份也上不得台面。

  其中,最希望年听雨快点去死的当属年战西,这样他就可以统一年家军了。

  年战西添油加醋的问:“君上可要辩解一二?”

  年听雨看了那瓷瓶一眼,他确定以及肯定,在他今日离宫前,宫里都没有这么个瓶子。

  那么只能是他离宫以后有人放进去的。

  他大意了,应该把小九留在宫里的。

  但谁又能想到苏海成最终玩了一招栽赃嫁祸呢。

  不过,早在蔺文冶倒下去那一刻,年听雨就料到了这个局面,他淡淡的扫了年战西一眼:“这件事不是孤做的,其余的事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嘴和心都长在你们身上,想怎么评断都是你们说了算,孤辩解也没有用,倒不如少更你们窝点气,挣个长命百岁。”

  有蔺阡忍这层关系在这里,赢夙不好下令抓人。

  再者,就算赢夙不喜欢年听雨,他也不认为年听雨会对蔺文冶动手,毕竟年听雨对蔺文冶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了。

  而且在赢夙看来,年听雨这种办事狠毒的人,要想夺皇位绝对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这明摆着就是栽赃嫁祸!

  张守正也能看出其中的曲折,毕竟调查的过程实在是太顺利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年听雨。

  可问题是,眼下人证物证俱全,他们没有办法按兵不动,只能按照律例办事将年听雨带走。

  但一时间这个命令就是没办法下。

  一直站在文武百官当中的苏海成适时的开了口:“二位大人不下令将人带走,是要包庇谋害陛下的罪魁祸首吗?”

  这一句话起到了激起千层浪的效果,转瞬间不少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若是继续僵着不动,这件事怕是要闹大。

  但禁军和翎羽卫的控制权都在赢夙手里,这个命令只能他下。

  文武百官看着他,蔺阡忍也看着他,赢夙觉得自己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已经快要被煎熟。

  “君上是指挥使大人扶上位的,指挥使大人下不了这个令我等理解。”苏海成善解人意的站出来:“既如此,此事不如交给长缨骑来做,长缨骑是祖皇帝一手组建起来的,代表的是祖皇帝,惩治这些居心叵测之人想来也在理。”

  闻言,立即有人应和:“对,此事就应交给苏将军来审!公平公正,定能还陛下一个公道!”

  应和的人越来越多,苏海成的底气也足了:“指挥使大人不说话,那我就当指挥使大人默认了。”

  苏海成神色一凛,大声道:“来人!把君上带走!”

  由于长缨骑是祖皇帝组建的,所以长缨骑的地位一直很高,宫里也留了一小支守备军,名为配合禁军和翎羽卫,实为监督。

  听见苏海成的号令,充当守备军的长缨骑蜂蛹而进,他们挤开翎羽卫,作势要把年听雨带走。

  颜左和蔺阡忍依旧站在年听雨面前没有动。

  若是继续这样僵持,这两人必然会和长缨骑刀剑相向。

  年听雨知道蔺阡忍和颜左都是能够一夫当关的人,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年听雨垂下了眼睫,反正蔺阡忍方才也知道了解毒方法,赢夙肯定也会想办法护着蔺阡忍的,他走这一遭又如何。

  年听雨将蔺文冶平放在床上,伸手拽了拽两人的衣角,示意他们让开。

  颜左看都没看年听雨一眼,像座山一眼伫立在那里,蔺阡忍则回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眼底也是满满的自信,仿佛笃定苏海成带不走他。

  这眼神叫年听雨莫名的安心,他也知道蔺阡忍从不做任何没把握的事,于是年听喝松开了手,躲在两人的身后一动不动。

  蔺阡忍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华荣昭送给年听雨的人,就算有再多人不满他,也没有谁敢像李文显那么勇。

  至于颜左,那就更别提了,杀神一个,惹一个死一个。

  但苏海成手里有长缨骑,他什么也不怕。

  苏海成上前一步:“颜副将、荣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不让开那就别怪我讲你一起带走了。”

  蔺阡忍挑眉:“我今日就站在这里不动,有本事你就带。”

  苏海成哪里甘心一个侍臣骑到自己头上。

  “虽然你是太祖皇太后送给君上的人,但我这是秉公办事,伤了你那也没办法了。”苏海成挥了一下手,厉声道:“带走!”

  话音落下,长缨骑举着剑逼近蔺阡忍和颜左。

  颜左一脚踹开了逼近他的人,蔺阡忍则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眼看着剑尖都要抵到他的心口了,他依旧没有动,唇角反而含起了笑意。

  就在长缨骑准备一鼓作气将两人抓住的时候,一道老迈却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哀家看谁敢造次!”

  这道声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顷刻间所有人都禁声了,自觉让出来一条路。

  在戚元懿的搀扶下,华荣昭缓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连钰和小九。

  看见小九的一瞬间,年听雨才发现小九不见了。

  这一刻,年听雨知晓蔺阡忍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人,想来是他抱着蔺文冶慌不择路的时候,蔺阡忍悄悄派小九去请人了。

  而大臣闯进来以后,戚元懿始终没露面,应该也是去请人了,只是她慢了蔺阡忍一步。

  不过戚元懿能为他去请人,年听雨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但这份好心他收下了。

  ......

  ......

  华荣昭已经从戚元懿口中大致了解一些事,所以她一进来就去了蔺文冶身边。

  见人面色红润,她看向太医令,问:“可有诊出是什么毒?”

  太医令叩首:“老臣无能,并未诊出是和毒,但已建议君上去宫外请乔圣手了。”

  华荣昭问年听雨:“请了吗?”

  年听雨点头:“已经派人去请了,算算时间,大约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既如此,那就等。”华荣昭端坐下,扫了一眼文武百官,又扫了一眼长缨骑手里的剑,没来由的火大:“这架势,是要做什么啊?逼宫还是杀人?苏将军来给哀家解释解释吧。”

  苏海成没料到华荣昭会来,他瞬间冒了一脑门子汗。

  不动声色的蹭了一下汗,苏海成将事情的始末解释了一遍。

  华荣昭听完,抄起连钰奉上来的热茶就砸了出去,正中苏海成额头,厉声骂道:“哀家瞧你这脑子里咣咣当当的装的全都是水!这么拙劣的栽赃嫁祸都看不出来,你怕不是才想造反!”

  “老臣不敢!”苏海成忍着疼跪了下去:“老臣忠心耿耿绝无此意,请老祖宗明察!”

  “没有此意?”华荣昭一句接着一句:“哀家瞧你就是这个意思!皇帝生死未卜,你倒是一心想着抓人,把事情越搅越乱,你没有这个意思,谁有这个意思?!”

  苏海成大惊失色:“老臣冤枉啊!”

  “冤枉?我看你最不冤枉!”华荣昭看了长缨骑一眼:“把人给我拖下去仔细审!往死里审!”

  长缨骑是祖皇帝建立的,而华荣昭作为祖皇帝的皇后,自然有资格命令长缨骑。

  不仅如此,夺了苏家对长缨骑的领导权也轻而易举。

  苏海成无法相信这一幕是真实的,被拖到门口那一刻,苏海成骤然回神,他扒住门框,睚眦欲裂的破口大骂:“华荣昭!你个老不死的!你他妈的——”

  苏海成骂到一半声音戛言而止,站在华荣昭身后的连钰不知何时站到了苏海成面前,面不改色的割了他的舌头。

  连钰擦了擦手里的匕首,将其重新藏进了腰间,然后从怀中抽出一张绣着梅花的帕子。

  将帕子仔仔细细的折成厚厚的一叠,连钰踩着那块掉在地上的红肉上前一步,将帕子塞进苏海成的嘴里,最终给了长缨骑一个眼神:“带走。”

  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