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蔺阡忍。

  年听雨瞪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小小少年,问道:“阿冶,你刚刚怎么是和这个人一起回来的?”

  这个人......

  年听雨好像有点生气了。

  痛失名字的蔺某人心想。

  而蔺文冶听到年听雨提起回来的事,总算想起自己来见年听雨的目的了。

  他即刻严肃起来:“儿臣是特意跟他一起回来的。”

  年听雨挑眉:“特意?”

  “嗯!”蔺文冶重重的点头:“这个人今天给父君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儿臣要责罚他,给父君出气!”

  年听雨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何来责罚一说?”

  蔺文冶指着蔺阡忍说:“他今日打了李尚书,父君您又偏帮他,朝堂中定然有大臣会因为这件事对您心生不满,儿臣怎能不罚他!”

  与其说偏帮不如说是自保和选择。

  蔺纤忍再怎么说也是书中主角,气运和金手指肯定是一般人比不过的。

  至于他这种为主角成长设定出来的角色,要想一直活下去,最好的选择肯定是抱紧主角的大腿,成为主角信任的人。

  俗话说就是加入主角团。

  虽说书中给“年听雨”这个身份的设定是反派炮灰,可他三年前第一次做出违背角色设定的选择时,并没有获得什么惩罚。

  由此可见,他这个角色在书中的地位,更多的还是偏向于炮灰。

  所以就算他由一个站在主角对立面的人,变成了和主角同一阵营的人,大概也不会对剧情的进展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他既然选择站在蔺阡忍的阵营,那肯定是要帮他的。

  但由于他现在身份特殊,自然是不能盲目偏帮的,必须要考虑朝臣的想法。

  而他今日虽偏帮了蔺阡忍,却也给李文显留了足面子,绝不至于伤了朝臣的心。

  再者,蔺文冶这个在勤学殿学习的人能知道这件事、又说出这种与年龄相悖的话,本身也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

  年听雨看了蔺阡忍一眼,而后问蔺文冶:“阿冶,你是怎么知道他把李尚书给打了的?”

  蔺文冶向来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小孩,他诚实道:“儿臣从勤学殿出来时遇见了李尚书,儿臣见他一脸伤心就多问了一句,然后李尚书就跟儿臣说了这件事。”

  年听雨追问:“除此以外还说什么了?”

  “李尚书说,您不应该如此宠信一个侍君,一来不合纲常伦理,二来也有可能寒了大臣们的心。”蔺文冶道:“儿臣仔细想过,如果没有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儿臣要责罚这个给您惹了麻烦的人!”

  寒了大臣们的心。

  怕是寒了他李文显的心才是吧。

  年听雨捏住蔺文冶的脸:“阿冶这份孝心父君心领了,那阿冶知道父君偏帮荣侍臣的原因是什么吗?”

  蔺文冶摇了摇头:“不知道,李尚书只和儿臣说,荣侍臣踹了他,然后您偏帮荣侍臣的事。”

  年听雨松开手:“那就让荣侍臣把整个事情再给你讲一遍,然后你再重新做一次判断,怎么样。”

  蔺文冶点了点头,而后年听雨便示意蔺阡忍,将白天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讲给蔺文冶听一遍。

  听完,蔺文冶伸出小胖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李尚书怎么能这样做,太好过分!”

  年听雨:“阿冶觉得他哪里过分?”

  “哪里都很过分,”蔺文冶气氛道:“我一个七岁孩子都知道现在大乾要养兵强国,不宜大肆操办各种活动,他一个老头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着蔺文冶的话,年听雨和蔺阡忍同时点了一下头,两人皆是深感欣慰,只不过内心的想法不太一样

  年听雨心道:退休指日可待。

  蔺阡忍心道:太傅将人教的很好,大乾后继有人了。

  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蔺文冶自然是不打算责罚蔺阡忍了。

  离开时,他竟还朝蔺阡忍投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小声道:“这次你做的很好。但朕的父皇说过,决不能对这种老糊涂心慈手软,不然他肯定会在将来的某一日祸害大乾,必须一次将人敲打清醒。所以你下次记得踹重点,别让他再来朕面前胡说啦。”

  蔺阡忍:“?”

  敲打是这么用的吗?

  等小小少年走远,年听雨看向蔺阡忍:“皇帝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蔺阡忍挑了最重要的复述:“圣上说,让臣下次踹重点。”

  “......”

  年听雨也沉默了。

  虽说蔺文冶和蔺阡忍不亲,但这行事作风当真是一模一样。

  不过,就算有蔺文冶这个现任皇帝给蔺阡忍这个“驾崩”的皇帝撑腰,有些话年听雨还是要说的。

  但还是私下说比较好。

  屏退所有人,年听雨起身靠近蔺阡忍,他一边走一边说:“今时不同往日,你行事最好还是收敛点。这次是李文显也有错,我才可以护你周全。可若是李文显没有错,你又要我如何护你周全?”

  没了旁人,年听雨便也懒得用拗口的敬称。

  而蔺阡忍在位那会儿,他们于私底下似乎也都是以“你我”相称,从不遵守那些无聊的繁文缛节。

  至于掩藏他知晓蔺阡忍身份一事,年听雨更是觉得没有必要。

  他和蔺阡忍又不是什么仇人,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呢。

  但这话听在蔺阡忍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

  无非就是在警告他宫中的生活不必宫外,宫中规矩多、礼数多。

  若是再有下次,怕也只能将他弃了。

  看了一眼年听雨头顶上凝聚起来的、代表烦躁之意的乌云,蔺阡忍心想,看来他这位枕边人,不仅是个善于伪装的人,更是个心思深沉、极度自我的主。

  蔺阡忍垂眸,敛去眼底的阴鸷,语气极为恭顺:“臣知晓了,日后臣一定认真约束自我,绝不再给君上惹乱子。”

  年听雨在蔺阡忍面前站定,抬手摘去他肩头上挂着的一根细小枯枝,闻声说:“倒也不必一直约束着,我不在的时候你约束点就可以了。”

  年听雨摘枯枝的时候离蔺阡很近,蔺阡忍完全能够闻到年听雨发丝间溢散出来的草木香,清新淡雅,还带着些许的甜意,这大概和他总是喝甜羹有关,人都被浸染透了。

  当然,年听雨身上最甜的地方无疑是他的唇。

  蔺阡忍的视线忍不住下移,最终定格在年听雨的唇上。

  年听雨的唇还是那般的好看。

  那是一张天生的笑唇,上面的纯肉饱满却不显厚重,但最吸引人的还是那颗莹润的唇珠,轻轻一吮便全部含住。

  所以,一个男人的唇长成这样做什么?

  但似乎也正是因为年听雨这极为漂亮的唇,他当年才信了年听雨的话,不仅给了年听雨庇护,甚至还给了年听雨无上帝宠。

  这大概就是所谓色令智昏吧。

  向来对美色敬而远之的蔺阡忍这样想到。

  按理说,这唇蔺阡忍早已品尝过无数次,不该有心猿意马的冲动才对。

  可如今再度这样细观,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冲上了他头顶,并且疯狂的叫嚣了起来。

  “咬住。”

  “咬住年听雨的唇。”

  蔺阡忍这样想着,身体也这样动了起来。

  反正他现在是年听雨的侍臣,职责不就是让年听雨舒服吗。

  看着蔺阡忍忽然靠近的脸,年听雨愣了一瞬。

  就在蔺阡忍要吻上他的时候,年听雨一把将人推开了。

  年听雨想要把距离拉远些,可蔺阡忍却拉住了他的手腕,一脸失望之色:“君上为何要躲?”

  年听雨强行将自己挣扎了出去,捏了捏发烫的耳垂,道:“对着这张脸我下不去嘴,你换张脸再来。”

  虽说他和蔺阡忍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却是实质意义上的夫夫。

  忽然让他对着陌生的这张脸和蔺阡忍亲吻,他总有一种自己不干净了的错觉。

  蔺阡忍也被年听雨的话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他问:“那臣换谁的脸来?”

  其实只要让蔺阡忍直接把脸上的伪装揭下去就可以了,但年听雨的大脑因为刚刚蔺阡忍的忽然靠近变得有些迟缓,所以他下意识顺着蔺阡忍的话说:“换先帝的吧。”

  先帝称呼多了,一时间竟也忘了改。

  蔺阡忍追问:“为何是先帝?”

  还能是为什么,除了蔺阡忍他没和别人亲近过啊。

  年听雨刚要解释,又觉得这个回答太矫情了。

  他瞪了蔺阡忍一眼:“爱换换,不爱换拉倒。”

  凝视着年听雨头顶上那片代表着害羞之意的红浪。

  蔺阡忍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逗弄他的心,于是他跟着往前逼近,将年听雨逼到了桌案旁。

  年听雨的腰被迫抵在了桌案上,但蔺阡忍还在靠近,他只能往后仰。

  就在他以为蔺阡忍会硬来的时候,蔺阡忍最终只是俯身,将唇停在了他的耳边,用猜测的语气说:“君上,您该不会只和先帝亲热过吧,所以一时间才有点接受不了旁人的靠近。”

  心事被戳穿,年听雨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可他头顶的红浪却开始激荡翻涌,心跳也彻底失了速。

  他偏开头,不去看蔺阡忍那双极黑的眸子,嘴硬道:“胡说八道,我这几年身经百战,战无不胜!”

  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