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背对着沈素, 所以沈素看不见陆妍慌张地神色，她急忙冷静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仙长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我担心你。”沈素扣住陆妍的五指, 将陆妍翻过来，面对自己, “你是要一个人进昆仑镜里面, 与魔王正面打斗吗？”
陆妍亲了亲沈素的手指：“嗯，只要外面的那些人的力量够了，我就有足够的把握出来。”
也就是说，要看外面那些人的良心？
沈素微微皱眉：“如果多一个人进去，会多一分胜算吗？”
“会, 但是在昆仑镜比在外面危险。”陆妍如实说道，她定睛看着沈素, “仙长，你是想陪我一起进去吗？”
“可以吗？我担心你。”就算沈素留在昆仑镜外，在外部助陆妍一臂之力, 那也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力量, 她没办法督促其他人用尽全力。
陆妍果断拒绝：“不要, 太危险了，我怕我保护不好你。”
“你忘了，我从前可是修仙界最接近飞升的人, 虽然现在功力大降，但底子还在呢！”沈素笑吟吟地说道。
“我不想你涉险……”陆妍低声道。
沈素脸上的笑容一淡，一个翻身，将陆妍压在身下, 单手扣住陆妍的两只手：“是不想，还是不能？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疼……”陆妍委屈巴巴地嘟起嘴, “仙长轻点。”
沈素手瞥了一眼陆妍泛红的手腕，稍微松了点，但还是不让陆妍乱动：“别转移话题，昆仑镜是不是只进不出？！”
“不是。”陆妍摇了摇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只要镜外的力量越大，我就越容易杀死魔王，然后逃出来。”
“但如果他们有所保留呢？”沈素并不觉得修仙之人就全是好人，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是最愚蠢的事。
“可是仙长，我继承了妖力，就该解决这事，不是吗？没有道理让你一个无辜之人承担。”陆妍望着沈素紧锁的眉头，眼睫轻颤。
“我不无辜，你继承妖力，是我一手促成的，只有我进去给你当人质，青虚山以及清风山的人才能竭尽全力。”沈素松开陆妍的双手，俯身亲了亲陆妍的嘴角，“我的师兄对你起过杀心，我不得不防。”
陆妍眸光微闪：“好，我答应你。”
沈素摩挲着陆妍的嘴唇，缓缓地在水润的嘴唇上勾勒，然后慢慢地深入，指尖则在陆妍身上游离着。
陆妍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下意识掐住沈素的腰肢。
“嘶——”沈素倒吸一口凉气，“轻点。”
陆妍可爱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我什么也没做。”
“学某人呢。”沈素含糊地说道。
陆妍闭上了眼，微微仰头：“我刚才是真的。”
“我也是，你看，这里有一道红印子呢！”沈素的吻落在陆妍的脖颈上，然后是锁骨，再，慢慢往下。
“那扯平了！”陆妍抿着嘴唇，声音颤抖起来，“仙长……”
“让我再标记一下吧，妍妍。”沈素附在陆妍耳边，轻声说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快点……”陆妍勾住沈素的脖子，主动轻吻上去，浓郁的鸢尾花香将两人包围在一起。
……
沈素轻车熟路地拽住陆妍的脚踝，免得她跑了，沈素亲了亲她的腺体：“妍妍，我要标记你了？”
上回标记的记忆没那么熟悉，这次陆妍在更清醒的状态下被标记，起初有一点疼，但是后来一种没顶的快感朝她袭来。
这天晚上，两人折腾了好一会才结束。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总归也没什么事，两人醒来后，又赖了一会床。
倒是阿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心树旁。
“唉……”阿绯长叹了口气，她也希望有人能陪着自己，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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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悠闲快乐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依然只有洛简、乐正茗来。
不过，他们带来的却是好消息：“刀宗、法宗、符宗、医宗都同意联盟了，还有在夺位中取胜的三皇子也不反对……不，现在已经是新皇了，他至少不反对。”
“如此，胜算还是很大的。”陆妍点了点头，至少比她想象的要多。
洛简指节轻扣桌面：“那定个时间吧。”
“让我想想……”陆妍单手托着脑袋，转头看向沈素：“仙长觉得呢？”
沈素莞尔一笑：“你定吧。”
“那就今年的中元节，在昆仑山脚下集合。”中元节距今还有三个月。
洛简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可行。”
如此，灭魔大计的时间和地点都定好了。
洛简和乐正茗离开后，沈素和陆妍、阿绯坐在心树旁，商量接下来三个月的安排。
“联盟未必可靠啊——”心树慢悠悠地说道。
“联盟有问题，灭魔大计就完不成。”沈素眉眼间凝着淡淡的忧愁，“我们必须要拉拢一些人。”
“修仙者天然就对妖有敌意，所以只能仙长出面。”陆妍挽住沈素的手，面露疑惑，“可是，我们该拉拢那些人呢？”
阿绯依然有些迷茫，她想不通，不是都结盟了吗？为什么还要拉拢？
沈素轻扣桌面，缓缓说道：“人皇不用管，除了稳定人间秩序，不给我们捣乱，在灭魔大计上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陆妍点头如捣蒜：“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新皇他爹好色，在位期间，也没干啥好事儿，只要新皇不趁火打劫就行。”
“要不然我去皇城盯着人皇？”阿绯说。
“这样的话，妖族王宫只剩下我一棵化不了形的树妖了？”心树无论在什么情景下，说话都是这样慢吞吞的。
陆妍嗯了一声：“心树说得有道理，阿绯，你留守王宫，人皇那边不用管。那我们要管的是哪些？”
沈素说：“医宗普遍攻击力弱，但是他们的恢复能力强，对于我们出来后的治疗大有裨益。而且大多医宗人有一颗悲悯之心，可以试着拉拢。”
阿绯连忙说：“我听别的妖说人间南边有了瘟疫，虽然才刚刚蔓延开，但是医宗的人已经过去了”
“正好也顺路，我们去帮忙吗？”沈素看向陆妍，温声问道。
“好！”陆妍乖巧地点了点头。
于是，沈素和陆妍就朝着瘟疫出现的地方复州城赶去。
在复州城门一里内，她们看不见一个人。
等她们走到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只开了一半。
士兵带着蒙面的面纱，眉头紧皱，朝着她们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来的？！”
沈素拿出面纱，为自己和陆妍带上，然后才走近，微微拱手道：“我们来自药王谷。”药王谷是医宗的盘踞地。
但是地理位置神秘，很少有人知道药王谷的具体位置，所以沈素才没有直接去药王谷找医宗掌门，而是选择先从旁协助，时机成熟，再探听出药王谷的位置。
“原来如此！”守城门的士兵不认识药王谷的人，但他知道药王谷，半个月前，复州城里出现了瘟疫，死了很多人，但是药王谷的人一来，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好起来了。
“我们是因为私事，路途耽搁了，才没跟上他们，两位大哥可知我的同门身在何处。”沈素问道。
“在城北，一直沿着这条街往北走，然后第五个路口右转便是。”士兵抬手指了指放下。
“多谢。”沈素拱了拱手。
“客气，请进吧。”说完，士兵站回了原位。
沈素和陆妍对视了一眼，然后揽住陆妍的腰，用轻功飞了上去。
守门的士兵这才笃定，这两位肯定是药王谷的人。
毕竟，当时药王谷的人也是这样轻功飞上去的。
站在高处，沈素看见城里的现状，心中一颤。
一股浓烟自城中升起，那是在焚尸。
尸体堆积成小山，哭泣哀嚎随处可闻。
她们在城中走着，时不时能看见有人抬着草席卷着的尸体，扛去城中焚烧。
这还是药王谷的人来了之后的情况，没来之前呢？
陆妍低声呢喃：“人间炼狱，不外乎此。”
忽而，转角有个年轻女子跑出来，从衣着上看，倒像是大户人家，穿着鹅黄色罗裙，她的头发自然地披下来，因为跑得急，青丝被风吹乱，下一刻她身子一歪，撞到了沈素。
沈素稳住身子，顺手将女子拉住，女子这才没跌倒。
“多……多谢。”女子大口喘着气。
沈素低眸一看，才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怎么了？别着急……”
“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女子呜咽着说，正要跪下去。
陆妍伸手扶住女子，问道：“你直接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觉醒来，发现府里空了……”女子掩面痛苦，“我的哥哥嫂嫂半夜逃出了城，将我和老母还有仆役丢在了府里。”
“我送你回去吧。”陆妍转头看向沈素，“仙长，你去找药王谷的人吧。”
沈素微微颔首：“好，晚上我们到城门口汇合。”
女子错愕地看着离开的沈素和面色冷漠的陆妍。
陆妍淡淡地说道：“你既然是大户人家，家中应该有存粮，回家去吧。”
“不……不！我要出去！我要离开复州城！”女子吼道。
“所以你要效法你的哥哥嫂嫂，丢下老母？”陆妍语气还算温和，“你的面色红润，还没染病，还是不要在外面乱跑了，我送你回去。”
“现在没有染病，迟早也会的！如今病源没查出来，药方也没有，有钱的、有权的都逃了！”女子猛地摇摇头，泪流满面，“我的手帕交和她的丈夫，就死在瘟疫里了……”
女子缓缓蹲下去，泪水打湿了膝盖处的衣衫。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她想逃也无可厚非，在特殊环境下，陆妍不想过于苛责。
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不是医宗人，不会歧黄之术，没办法在这场夺走无数人生命的瘟疫里起什么作用。
她也没办法向女子许诺什么。
只化作一句：“回去吧。”
最后，陆妍还是将人送了回去。
城里有人在施粥，陆妍确认那边没有修仙者，便帮着施粥。
桶里的粥并非是那种只飘着几颗米粒、只能喝口米汤的粥，这粥很浓稠。
陆妍便多问了一句：“现在城里的粮食是哪来的？”
“都是一些官仓里的陈粮，那些贪生怕死的官都跑了，朝廷那些也没个消息……”施粥的阿婆给眼前捧着碗的小姑娘舀了一大碗粥。
小姑娘怯弱地说了声：“谢谢……”
等小姑娘走远，那位阿婆才继续说道：“我担心，朝廷是放弃我们了，让我们自生自灭，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