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绯继续为苏见南辩解：“因为他相信我……他相信我不会做坏事的, 可我辜负了他。我的确赚不到更多的钱了。我什么也不会。”
沈素倒吸一口凉气，这狐妖是油盐不进啊！
猫猫探头看了看狐妖，将沈素扒拉得更紧了些。
“那你信不信几天后他能另寻新欢？重新攒齐去京城的钱？” 沈素双手抱胸, 看着狐妖。
狐妖十分坚定地说：“没有我，他会自己努力写书法、抄书、画画赚钱的, 他是个君子, 他不会去行骗的。”
“行啊，那我们打个赌。”沈素挑了挑眉，“如果我赌对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赌错了，我就放你走。”
“好！”狐妖眼前一亮。
“你能不能重新变回狐狸？”沈素问道。
这样拖着一个妖艳美人回客栈好像不太好, 搞得她好像是个强抢民女的恶霸。
“可以。”
于是，沈素用捆妖索牵着红色的狐狸, 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猫猫。
猫猫十分地满足。
果然，她在仙长这里是独一份的，嘻嘻！
沈素走进客栈的时候, 掌柜的看见她身后的狐狸, 目光微微一滞, 但他看见沈素背着的长剑，又松了口气。
掌柜堆起笑容，问道：“姑娘, 方才成衣铺子送来了衣服，可需要现在给您送上去？”
沈素颔首微笑：“多谢。”
她往前走了两步。
掌柜又想起什么，急忙问道：“天色不早，姑娘用过饭了吗？需要送点吃食上去吗？”
沈素回头看了掌柜的一眼, 点点头：“多送点，不要辣椒。”
“好嘞。”
她们回到房间, 沈素将猫猫放在床上，小二先将衣服送过过来，沈素道完谢，便将衣服放到床上，温声道：“你想穿哪件就哪件，晚上我们出去玩。”
猫猫歪了歪头：“喵？”不是说要打赌吗？
狐妖看见沈素和一只猫说话，眼眸中略过一丝疑惑。
沈素放下床帐，回头看了狐妖一眼，走上前将捆妖索解开：“你变回人吧。”
“多谢。”阿绯恢复了人形，她看向床的方向，却被沈素挡住了视线。
忽而，一道活泼可爱的声音从床帐里传来：“仙长！我穿好了！你看看好不好看？”
陆妍一把掀开床帐，步伐轻快地朝着沈素走来。
一袭樱粉色襦裙，穿在陆妍的身上，衬得她更加青春烂漫了。
阿绯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刚才这个猫妖还叫沈素仙长。
哪有仙长和妖混在一块的？
不是，既然都和妖混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抓她？！
陆妍笑容灿烂，临近沈素，还转了个圈圈，然后一把扑进了沈素的怀里。
沈素揉了揉陆妍的脑袋：“好看，特别好看。”
在阿绯的角度，她还能看见陆妍朝她吐了吐舌头。
阿绯：？？？
敲门声响起：“姑娘，晚饭来了。”
“进来吧。”沈素挽着陆妍在桌上坐下。
阿绯则有些尴尬地站在那。
掌柜以为屋里只有一个人，所以听了沈素的多来点菜，也只是一人半的份。
小二看见屋里的三位姑娘，不禁有些茫然。
另外两个人哪来的？他好像没见过？
“再去做点菜吧，三个人够吃就行。”沈素温声道。
“好。”小二点了点头，推出了屋子。
沈素这才看向阿绯：“一起坐下来吃吧。”
“好。”阿绯有些紧张地坐下。
同为妖的陆妍就完全不同了，十分自然地坐在沈素身边。
沈素将筷子递给陆妍，然后将另一双给阿绯：“今晚，先去把你今天抢的钱还回去，然后再带你们去个地方。”
阿绯迟疑了片刻，说道：“可是，我抢的人不是穷人，是个名声不好的富商，所以你看，除了你，路人都没有帮他的。”
沈素了然，想了想，说：“既然如此，那……你把钱发给穷人吧，劫富济贫，是吧？”
“好。”阿绯抿了抿唇，有些不安地低下头。
陆妍眼巴巴地看着沈素，毕竟当猫的时候，都是沈素喂她吃的。
沈素轻笑了一声，往陆妍碗里夹了菜：“我记得你以前在妖界的时候，就是人形吧？怎么现在退化了？连饭都不会自己吃了？”
陆妍撇了撇嘴：“哼，你变了！我是猫的时候，你喂得可开心了！”
“好了，开玩笑的。”沈素摸了摸陆妍的猫耳朵，“这不是喂给你吃了吗？”
阿绯弱弱地问道：“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是……道侣吗？”她怎么记得青虚山上那个叫沈素的长老修的是无情道。
沈素轻咳了两声，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们看起来很亲密，甚至比我和苏见南还要亲密。”阿绯提到苏见南，眼神一黯。
“那是当然！我和仙长之间都是真情实感！但我们不是道侣，我们是……”陆妍抿唇思忖了好一会，也没想出她们的关系，于是双手抱胸，动了动耳朵，转移话题道， “你就别想着那个什么见南了，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想从你身上捞取好处，你别真情实感了。”
沈素碰了碰陆妍的猫耳朵，舔了舔嘴唇：“我和妍妍的确不是道侣，她是我的小猫咪。”
“嗯对！”陆妍点了点头。
“别客气，吃饭吧。”沈素朝着阿绯莞尔一笑。
等她们吃完，沈素给陆妍戴上了帷帽和披风，挡住她的耳朵和尾巴。
阿绯则站在门口她们。
她的眼底不禁略过一丝羡慕。
她和苏见南是完全反过来的。
“走吧。”沈素揽着陆妍的肩膀，走出房间，看了阿绯一眼，“劫富济贫这事，你自己想，我不了解镇上的状况。”
“好。”阿绯点点头。
三人走到街上，阿绯环顾四周，径直走向了一位卖花的小姑娘，蹲了下来：“小妹妹，这些花我都买了，你早点回家去吧。”
阿绯将银钱的三分之一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连忙缩回手：“姐姐，太多了……”
“拿着吧。”阿绯莞尔一笑，“回家去吧。”
沈素和陆妍看着阿绯脸上的笑容，顿时觉得顺眼了不少。
陆妍贴在沈素耳边说：“这只狐妖也不是坏人，只是太重情义，才被有心之人利用，抢钱也知道劫富济贫，只不过原先济的‘贫’不值得罢了。”
沈素弯起眉：“看来，你对她印象不错？”
陆妍弯起沈素的手，凑近她道：“仙长既然肯将人带在身边，那她肯定不是坏人，就像仙长愿意留我在身边一样。”
沈素笑着轻轻刮了一下陆妍的鼻尖：“怎么夸人还带上自己？”
“也不算夸……仙长不会是因为我对狐妖说了几句好话，就吃醋了吧！”陆妍煞有其事地瞪大了双目。
沈素捏了捏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话接下来：“是啊，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你吃醋为什么要我补偿？”陆妍歪了歪头，“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的小猫咪，你盯着别的人看，我为什么不能吃醋？”要不是陆妍戴着帽子，沈素就要玩她的耳朵了。
这时，阿绯走了过来，两人默契地不再“调情”。
阿绯解释说：“刚才那个小姑娘家中只有一位奶奶了，生了重病，她便每天都出来卖花，我之前也买过几朵，但是当时没什么钱，对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这次，应该够她买药了，不用日日都出来卖花了。”
“我看你将银钱分了三份？”沈素眉梢轻抬，问道。
阿绯点了点头：“如果一个人突然得到了一大笔钱，容易守不住财，还会被人觊觎。所以我才想分成三份，民生艰辛，我想着，能多帮一个是一个。”
沈素拿出一包碎银子：“这些也拿去一起分了吧。”
阿绯微微一怔，最终点了点头：“好。”
接着，阿绯走到了一个深巷里，敲了敲略显破烂的门，里面出来一个年迈的老奶奶，老奶奶面如枯槁，骨瘦如柴，她努力堆起笑容：“阿绯？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奶奶，我来买点草帽。”阿绯微笑着说道。
老奶奶摆了摆手：“我都好些天没做了，实在是做不动了……”
“没关系的奶奶，我先把钱放着，先定了，您有空就做，下一个月，我就来拿。”阿绯笑着说道。
阿绯将钱袋子放在老奶奶的手心。
老奶奶的眼底含着泪：“阿绯……”
“奶奶拿着吧，你记得吃饭，这样才有力气做草帽。”阿绯说道。
老奶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奶奶，回去休息吧。”阿绯和奶奶挥了挥手，回到沈素身边。
“这位奶奶的儿子、孙子悉数战死，家中只剩她一个，以织草帽为生，经常吃不饱饭。”阿绯又解释道。
沈素点了点头，接着，阿绯又将钱给了一个独自带孩子的寡妇，还给了路边的乞儿。
阿绯将钱分完后，感叹了一句：“今年是丰年，百姓过得要比以往好很多，若是灾年，会有更多人吃不饱饭。”
“我知道，世道艰难，许多人活着便是拼尽了全力。”沈素长叹了口气，她朝着京城的方向远远望去，也不知道新皇能否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上。
她想到新皇陪着兔妖夜探冷宫的事，便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钱，我已经‘还’完了，不知仙长要带我去哪？”阿绯问道。
“那——”沈素抬手指向最亮的一处。
这个城镇晚上人并不多，只有一处灯火通明，白灯如昼——醉花阁。
三人走到了醉花阁门口，她们正要进去，就被门口的梁妈妈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