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丛疏在卢杉俱乐部的雅座里, 时不时的往下面的舞台中央看一眼。
今天表演的乐队人气挺高，尤其是那个鼓手在敲打架子鼓的时候，激烈地像是想把屋顶掀翻, 现场的气氛也不错。
秦南语说：“好看吧？我之前还想着，等下次去骑车的时候, 我就让这个鼓手走到终点给我打鼓，你觉得怎么样？”
顾丛疏说：“差点意思。”
“不是吧这还差点意思？观众们反应都挺强烈啊。”安凡君对卢杉说, “卢老板, 看来你这儿的节目单得换换了。”
卢杉漫不经心说：“换谁都一样, 你以为她想看？”
“她不想看乐队，是想看探戈吧。”秦南语说着，哪怕被顾丛疏瞥了一眼，也还是大着胆子开口, “难道不是？”
顾丛疏说：“你懂什么。”
“嗯, 你们懂什么。”卢杉笑起来。
近段时间顾丛疏常来俱乐部里喝酒, 又因为之前卢教授的事情, 和卢杉的关系熟悉了不少。
因此卢杉接着打趣说：“你们不懂，她想看的也不是探戈, 是那个跳探戈的人。”
今天周五，在许杏仁回去之前，本该是许杏仁在卢杉俱乐部演出的日子。但在外婆生病后, 许杏仁就暂停了在俱乐部的演出计划。
顾丛疏将自己杯子里的酒都喝完, 底下猛然响起了急促的鼓点，就跟在耳朵边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
“我走了。”
“现在十点都不到！就走了？”秦南语惊呼，把顾丛疏拉过来, 她对卢杉使了个眼色, 让她留留人。于是卢杉又给顾丛疏倒上了一杯, “演出快结束了，把演出看完。”
顾丛疏捏了下自己的眉心，又坐下。
“回去了你奶奶也睡了，别还吵着人老人家，再玩会儿呗。”秦南语说，又和想起来什么似地，瞪大眼睛问出来，“哦！你不是回老宅啊？你去——”
顾丛疏的眼神让她闭了嘴。
“你回去，现在人也没回来。”卢杉接了秦南语的话说，“你在这喝酒，外面的事儿是丁点不知道。酒也没喝几口，我们小顾现在酒是喝的越来越少了。”
秦南语道：“不仅是酒喝的越来越少了，车也骑得少了。也不在外面玩了，自从丛疏离了婚之后，回家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早。”
顾丛疏：“……”
她转头问卢杉：“小许现在回来了，准备和她继续合作吗？”
“那是自然，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会随时为她调整场次。”卢杉说，顾丛疏问，“什么时候？”
卢杉道：“我比你还想知道，你知道有多少人跟我说要看蔷薇的演出吗？都愿意出两倍价格，但我没办法，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去烦她。”
顾丛疏点头。
这时，文锦拿着手机进了包厢，她一一和人打了招呼，便得意洋洋地要坐在顾丛疏的边上。
顾丛疏直接起了身：“走了。”
这次是真的完全失去了再呆在这里的兴致。
顾丛疏没忘记之前许杏仁告诉自己的话，她说了，两次脚的受伤就没有是巧合。
顾丛疏想查清楚这件事不难，她甚至不用查，就想得到最有可能对许杏仁针对的人是谁。
文锦是她奶奶看中的人，又害了许杏仁，顾丛疏满心厌恶，一刻都不想和她待在一起。
“丛疏，丛疏！”文锦看自己刚来顾丛疏就要走，心里着急了，“我有事情要说的。”
“许杏仁的事，难不成你还不知道？”文锦的话，让顾丛疏的脚步微顿，文锦自然看到了顾丛疏的这个细节，在羡慕的他同时，也加剧了她心中的重重的嫉妒。
“网上都已经传疯了，今晚上她出去吃饭的时候被拍了，就两小时前的事情。”文锦不屑道，“虽然离了婚，但她又故技重施的勾搭孟熙秋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在打你的脸么？”
顾丛疏冷冷的将视线落在了文锦的身上。
其他人都没有搭文锦的腔，这是在议论许杏仁，她们也都看得出来，现在顾丛疏对许杏仁之间的态度已经改变了许多。
她走近了两步，还是和文锦保持着距离，语调清楚：“这是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许杏仁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那样……你要认清楚她的真面目！”文锦知道上次许杏仁一受伤顾丛疏就赶过去的事，“她脚扭了，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啊！这次也是，上次也——”
“上次？你说的是你故意的那一次？”顾丛疏的语调更冷，文锦诧异地睁大了眼眸，瞬间脸色就白了，她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被顾丛疏知晓，还抱着意思侥幸，勉强笑着说，“丛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再去招惹她。”顾丛疏说，“不然，以后就就算你再怎么讨好奶奶，我都会把你家里所有的合作都停掉。”
顾丛疏径直离开。
文锦愤恨地站在原地，她很清楚，重要不是顾丛疏说出要和自己家里划清楚界限这回事。
而是顾丛疏在这个包厢里，就这么直接的把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丛疏的厌恶清晰可见。
这些年，靠着讨好老夫人，文锦家里增加了很多合作的机会，如鱼得水。以后，家里的那些产业还不是由文锦来继承。
但是失去了顾家的庇护，以后，这圈子里其他的人也会将她孤立，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所以她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反驳。
***
顾丛疏回去的时候，将车窗摇下，让晚风吹拂在自己的脸颊，企图也让脑袋里的思维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的舆论一定在发酵，一切就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许杏仁此时在哪里，是什么心情，她知道自己被拍了吗？顾丛疏拿着手机，有好多的疑问想要去找许杏仁问清楚，可她竟然开始胆怯。
胆怯。
是顾丛疏此前从未感觉过的情绪。
她的胆怯来自于文锦说的那句话，让顾丛疏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一次被拍。确实，那一次，明明和许杏仁无关，可所有舆论的压力都集中到了许杏仁的身上。
是她对不起许杏仁，这件事情不管未来她做多少，都已经不能弥补这个错误。
所以，这是她现在都不敢去找许杏仁的原因，她的胆怯——来自于害怕会被许杏仁厌恶。
顾丛疏心思复杂，而此时的往上确实也正因两个小时前被发布的一张照片而发酵。
爆料的是一家专做偷拍的营销号，但之前一直都是拍的明星，这还是第一次拍摄商界人士。
【巧克力看圈：只能说蹲点也是有用的，今晚许杏仁被拍和暧昧对象出入顶级餐厅，钓系美人？离婚之后桃花朵朵开还事业有成，之前的受伤是做戏吗？】
下面有两张图，像素是全国统一般的模糊。虽然模糊，却也刚好能辨认出是谁，这种模糊只是让人更加相信照片是偷拍真实性。
第一张图里的许杏仁正从大楼的大门处出来，而她身边的孟熙秋正抬手去给她扶，十分的自然。从照片中，甚至能看出许杏仁的脸上有笑容。
孟熙秋只有侧脸。
第二张图里面，显然孟熙秋已经快发现了远处有偷拍的人，已经很迅速地挡住了许杏仁。她揽住了许杏仁的肩膀时，也没有完全挡住镜头，所以在照片中的角度里看起来，她和许杏仁有一种异于常人的亲密。
底下的评论更是老早就吵翻了天，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娱乐明星们的热度。
【什么啊，什么情况！这两人来真的？】
【我去，之前是谁给顾太太搞的那个全城惊喜的生日礼物，都还不知道呢，现在新的瓜就出来了？】
【呃，人家已经不是顾太太了。许杏仁，大名鼎鼎，现在谁不知道许杏仁的名字啊】
【什么钓系，这就是钓系，完全开创新钓系先河。先是离了婚，然后公开自己的舞蹈家身份，之后顺利搭上慈善基金会的会长，这简直无缝连接。看着清纯与世无争，怎么现在都是假的了】
【笑死什么与世无争啊，当时有人特意忽略过她嘛？我看有什么重大场合不也带着她了，现在就来营销什么三年默默无闻顾太太，过分了把？】
【楼上那我就想问，是有什么重大场合是带了许老师的吗，你们怎么不说顾家才是一把营销的好手，公开婚讯之后顾丛疏出现在医院里明摆着就是摆拍】
【过去的事双方都已经翻篇了，就剩下你们网友在这过不去】
【不是我们过不去，是许杏仁的操作太多了好吧，上次还说什么摔倒，什么摔倒啊，假的吧】
自从离婚之后，许杏仁这三个字只要一在本地圈里出现，都必将引起讨论的轩然大波。
哪怕她自己从未正式回应过，哪怕那些话明明是空穴来风，却也能让人不停地讨论下去。
就在这两张图片爆出来之后，时间又正是大家晚饭后刷手机的时候，所以很快就占据了本地的热议话题首位。之后，另一则报道也紧随其后的涌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新注册的账号，连头像都没有。但是报道的文字里却带有不少的专业词汇。这个帖子里写出了当时许杏仁在公益演出里受了伤，而孟熙秋第一次在现场发了脾气。
这些已经是当时已经报道过的内容，但这里面还提到——
在许杏仁受伤的当天，顾丛疏去找了许杏仁。
这就耐人寻味了。两人既然已经离婚，闹了这一出之后，竟然再次碰面。而描述中写着许杏仁的脚踝已是旧伤叠新伤，以后可能再不能跳舞了。
大家自然把这两个帖子连在一起来看，就变成了：
许杏仁受伤之后，竟然能引得顾丛疏过去看。而许杏仁也不是真的喜欢跳舞，这只是她的一个跳板。现在不能跳舞了，她又和前面那个离了婚，所以必须给自己找个更好的，也就是孟熙秋。
三年前，许杏仁和顾丛疏那张暧昧的照片被发出来的时候，在所有人的讨论声中，一直都是一边倒的。
当时的顾丛疏与许杏仁相差那么的悬殊，身份地位大不相同，又那么恰到好处的爆出来许杏仁一直由顾家资助。
很自然的，一个即将毕业的女孩为自己以后谋求出路的故事愈演愈烈，并且被众人相信。毕竟，结婚嫁入豪门是最简单的那种方式。
三年后，这件事再次重演，不管许杏仁现在是否已经有了蔷薇的成就，也不管许杏仁受伤是因为奋不顾身地去救助一位小女孩。
没人会去听，哪怕有喜爱许杏仁的人站出来说话，也微不足道，很快就被其他的声音淹没。
【啊，看到许杏仁这个名字我就知道又是和幺蛾子相关的是吧】
【之前看到那些许杏仁的在底下怼我说她离婚之后明明有好好的拼事业，我想说在哪儿拼事业？说好俱乐部演出也鸽了两周】
【楼上你是你不给人留时间去排舞啊……】
【省流阅读就是这样：许杏仁受伤之后顾丛疏去看了她，但我们这位探戈皇后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所以现在准备故技重施，用三年前一样的办法来逼婚是吧】
【该说不说孟总也太可怜了吧，她应该就是和顾总合作了度假园之后和顾家的来往才多起来的。结果却反被盯上了】
【真当人家不上网哪，孟熙秋又不是看不见。而且现在许杏仁和她的照片一直在网上挂着，多的是人早就把这事儿踹她面前去了吧？】
【所以说群众就别在这瞎操心了好吧，人家多少的身家肯定都清楚的】
【清楚？能有你们这群网友清楚？孟熙秋亲自发声明了自己去看看吧！】
【？？？？？】
【卧槽】
【热乎的？！】
孟熙秋本人并没有私人账号，而是通过基金会的官方账号发布了申明。
一张极其简单明了的图片，上面还将孟熙秋的话特地标注了出来。
【孟熙秋：朋友之间吃饭，请大家不要对私人生活加以揣测。许老师是在公益活动中为了保护孩子被砸伤了脚踝，每个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对许老师的欣赏是我个人行为，之后还有谣传者会持续追究责任！】
很快，那两张照片连带着发布的账号很快连显示都不能显示了。
吃瓜的网友们动作迅速，在梦飞基金会的官方账号下面评论的风向很快改变。
【笑死哈哈哈哈哈，孟会长你不要太爱啊】
【翻看了一下基金会半年的微博内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条内容是唯一一条关于孟总私生活的，还是她亲自说的】
【字字句句是朋友，字字句句不想是朋友】
【我只能说什么都磕会让你们吃大亏】
【什么人啊你也敢去磕！】
【孟熙秋这么维护许杏仁是真的想娶她？怎么说她也到该结婚的时候了吧】
【偷拍的照片删掉了啊】
在照片火速被删除之后，那个爆料的账号才重新显示出来。很快，就连那个新账号的文章也被删除了。
但是网友们的速度是极其的快，虽然网上明面上的那些相关的被删掉了，但实际上该保存的早就保存了下来。
【我手快！我有孟总和许老师的那个照片！其实很甜啊呜呜】
【说到许老师我才意识到，在这种正式公开申明里孟总也叫她许老师诶】
【和顾总离了婚之后许杏仁的热度这么高我也真的是没想到啊】
【许老师保护孩子的时候我在场，那是她家乡福利院举行的公益活动，许老师本来就是义务来的。立柱倒下的时候如果不是她，被压在下面的小孩子伤势会更严重！更严重！请你们不要再诋毁许老师了。】
当这条出现的时候，底下的评论立马飙升。
【看来是知情人士】
【在现场的工作人员吧？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下，许杏仁以后是不是真的再也不能跳舞了】
【江茗的舞会她去不成了吧？】
【姐妹你别走啊！这个答案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她如果真的不能跳舞了，那说明那个报道说的对啊】
【傍上豪门嫁给孟熙秋，从此做个富太太】
【？？人呢？？？】
【出了这么大事，竟然想知道顾总的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啊，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开玩笑，如果顾丛疏那边也来点动静，那这个晚上还要休息吗，放过程序员的头发吧[/笑死]】
【顾总是懒得搭理而已】
……
而顾丛疏刚从俱乐部回到家，一路上她都没有看过自己的手机。
只是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她才把手机屏幕亮起，看到现在的时间。
她的手机静悄悄的，顾丛疏没有看社交平台的习惯，所以消息一直是关闭的。
打开她的微信列表，许杏仁的头像还在第一个的置顶，但是消息却已经是好多天以前的了。
她不给许杏仁发消息的时候，是不可能收到许杏仁的消息的。顾丛疏在等待中，发现了许杏仁极强的控制能力。
甚至强过了自己。
就好像她决定和自己没任何关系，在生活里的桩桩件件她就能马上做到，一点间隔时间都没有，也不需要任何的缓冲。
而接受不了的反而就只剩下自己。
时间恰好，手机里忽然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在顾丛疏刚刚把手机关上的瞬间。
顾丛疏没有犹豫，很快便将自己的手机再度打开，甚至心里还带着那么一丝希冀——
是她吗？
是不是小许找她。
也许，此时的许杏仁也和三年前一样的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顾丛疏想，这一次，自己一定会好好保护好许杏仁，她会很坚定的站在许杏仁的身边，只要许杏仁是需要的。
她打开一看，却只是按时推送的微信运动。
顾丛疏：“……”
瞬间无语又无奈的心情，让顾丛疏差点就把手机砸地上了。
她都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平常的顾丛疏不太会点开这个，她对此不太关心。今天却破天荒在那短暂的愤怒之后，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驱使，她点开了今天的微信运动。
【第一名：孟熙秋15337步】
走这么远，她难道是用脚边走路边开会的？顾丛疏皱眉想着，视线继续往下看。
她甚至都想直接去拉到最下面，看看许杏仁的步数。许杏仁的脚不方便，应该没走几步路吧。
【第二名：许杏仁14889步】
顾丛疏：“……？”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又重新去看一眼，真没有眼花，再看一眼，还是没有眼花。
怎么可能？
顾丛疏退出去重新进了一次微信运动，这下许杏仁的步数变成了14901！
数值在变，许杏仁怎么还在走路？
顾丛疏的第二念头是：这么晚了？
还走了这么远！这么多步数！是不要自己的脚了啊？
而下一秒，她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街边的林荫大道旁，孟熙秋推着许杏仁慢慢走过来。两人一直在聊天，而许杏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完全没有顾丛疏想象中的那手足无措的模样。
网上是已经吵翻天了，但许杏仁散了一晚上的步，看上去是一点也没受影响。
孟熙秋推的很慢，就和一点也舍不得把许杏仁推到家门似的。但就是这么刚刚好，三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顾丛疏差点脱口而出问孟熙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但冷静了下来，顾丛疏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是个非常没有智商的问题，如果自己真的问出来了的话。
许杏仁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终于把视线从孟熙秋的脸上挪过来，看到自己了。
孟熙秋说：“是啊，顾总怎么在这里，这么巧啊？”
顾丛疏想说的话被孟熙秋说了过去，顾丛疏还能反驳。但是她的话被许杏仁也说了一边，顾丛疏就只能憋着了。
这两个人明明是事件的主角，但看上去完全没影响。估计全网络看戏的人都会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说都是应该在家里焦头烂额，所以她俩走在夜晚的街上，居然没引起什么注意。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许杏仁今天走了这么多步。
顾丛疏忍了忍道：“我……刚好回来。”
“这样。”许杏仁点点头，“孟总先回去把，今晚谢谢你了。”
孟熙秋说：“不需要我推你进去了？”
“我今晚上本来也没走几步路。”许杏仁笑着说。
她本来就是想散步，但考虑到自己的脚确实不能长时间的劳累，可是许杏仁又想出去散散心，所以最后孟熙秋说她用轮椅推着许杏仁走就是。
这人真神奇，车后座后面居然放了个轮椅！
对此，孟熙秋毫不掩饰地解释说：“就是为了让你准备的，没想到真用上了，当时备上还是因为想献殷勤。”
这殷勤还真是恰到好处。
许杏仁欣然应允，孟熙秋推着自己看夜景。孟熙秋做到了，在被拍了之后，她说这次不会让许杏仁烦心。
所以许杏仁就自由自在地和她一起看夜景，兴起的时候就聊聊天，一路这样推着走了好大一圈，还去看了城市的老年公园，虽然是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走到老年公园了。
北安市很繁华，但繁华之下也有温柔的日常生活，这些烟火气息往往在走街串巷中才能体现出来。
不知不觉中，就走了好远好远。再不知不觉的，就看到了顾丛疏。
只是顾丛疏好像兴致不高。
但许杏仁不太在乎，她现在很高兴。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在这种针对自己的言论浪潮里被好好的保护到，这份保护是孟熙秋给她的，许杏仁接受了。
许杏仁站起来，顾丛疏注意到，她已经没有用那根木拐杖了，这让顾丛疏心里又多了几分难过。
“那晚安。”孟熙秋送到这里，既然许杏仁想要自己进去，她也学会了不会让许杏仁为难。
许杏仁说：“晚安。”
她们在对话的时候，顾丛疏一直都没有参与，没有说话。顾丛疏感觉到了，孟熙秋和许杏仁之间，有一种不希望自己参与的氛围。
顾丛疏更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多余。
为什么。
以前也有过许杏仁和孟熙秋一起出现的时候，可顾丛疏没有感觉过自己好多余，可这一次却有了。
她想走，但没地方可去，这已经快是家门口了，所以她只能安静地等着她们说完，还互道晚安。
“……”
孟熙秋说：“顾总你也晚安，今晚要睡个好觉啊。”
顾丛疏面无表情地说：“孟总早点走吧，这里停车罚款。”
“照顾好她。”孟熙秋说，“要做个好室友。”
顾丛疏说：“不用你提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丛疏的错觉，总感觉到孟熙秋说室友那两个字的时候，是着重强调的。
许杏仁往里走，她知道再不走可能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是好不到哪去了。
顾丛疏沉默的跟上。
进电梯，直到开门回家，打开灯。
许杏仁都没有说话，顾丛疏几次都想开口。她看着许杏仁的侧脸，却总是在犹豫自己的问题是不是非常的多余。
回了家，许杏仁没有逗留，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澡去了。可顾丛疏的心情再也没有平复下来，她知道自己明明有许多话要讲。
可是为什么到了许杏仁的面前，就全都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丛疏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也在酝酿着自己该怎么说才是最好的。
许杏仁洗完澡出来倒水，看到了还在沙发上坐着的顾丛疏，擦着自己的头发问：“你怎么还不去睡，加班吗？”
许杏仁不过就是这样随口一问，而顾丛疏一瞬却忘记了所有自己本来已经酝酿好的字句，选择了自己一开始就认为决不能那样说的一种。
“小许，”她这样说着的时候，还像是平常一样，显得平静而冷淡，“晚上你和孟熙秋的事情……”
顾丛疏才起了个话头，许杏仁便说话了。
“丛疏姐。”许杏仁的声音轻轻地，甚至唇边还有一丝浅淡的笑意，“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小许：今日carry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