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清无知无觉, 感觉这一瞬间在自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此安静清晰，她没有胆量去问一句江老师你这是认真的吗？
面前的江暮笙露出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状态的无措，显然这件事不在她的擅长范围之类, 可能还是第一次做。
鱼幼清蓦地想到许梨玉说的江暮笙这个人不太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
她拒绝江暮笙已经很多次了，这次如果继续说不用，江老师怕是会伤心。
但这还是在镜头前面……
鱼幼清的犹豫其实也就在一瞬之间，她无意间瞥到旁边人注视的目光, 而江暮笙似乎毫不在意，只等着她一个人的反应。
她的手还在往下滴着水，鱼幼清和江暮笙的眼睛两两相望, 也不知道哪来的蛮横勇气，微微低下头就着江暮笙的手吃下。
很甜, 也很软糯。
“谢谢。”鱼幼清说，“我做饭, 不用特地帮我弄, 等会儿我自己去吃。”
疯了。
在吃下去的那一瞬间鱼幼清的理智回笼, 这两个字就在瞬间出现在她的脑海。
明明知道刚刚才把粉丝们对自己的误解打开，明明说过对江暮笙不会有别的意思，现在就应该是正式和姜母拉开距离的时候。
可她就是忍不住。
哪怕控制住自己不去靠近, 但是, 在江暮笙过来的时候, 她竟然不想因为自己的拒绝而看到江暮笙脸上会露出的失落的表情。
她是不是疯了？
江暮笙人还在厨房里，但站在一边没有打扰鱼幼清干活。她从橱柜里拿了一个干净的小碟子, 把剩下的花生都剥好了装在碟子里。
“那你空了的时候吃。”江暮笙这么说了一句之后, 在鱼幼清抬眸的时候把蹲着的鱼幼清手里的还没有完全剥好的蒜瓣拿了过来, 另一只手把鱼幼清拉了起来，“我来。”
在边上的程顺竹终于忍不住了：“我来帮忙吧？”
鱼幼清和江暮笙在这一刻异口同声：“不用。”
程顺竹：“？？”
纪芙早：“行了, 你是要去炸厨房吗？江老师和小鱼两个人配合的这么好，我们去会打扰的。”
她还在程顺竹的耳边低声说：“你可真是不知道给江老师创造点机会。”
【镜头！镜头过去啊啊啊啊啊】
【该死的，我一点也不想看鱼幼清和江老师站在一起的，但是镜头挪开的时候我居然意犹未尽？】
【怎么办啊我，我难道是三观跟着颜值跑吗，怎么可以磕鱼幼清和笙笙！】
【粉丝们不要这么有失偏颇可以吗，刚刚小许总和江老师都一起澄清了抢东西是误会，不应该觉得鱼幼清确实心细吗？】
【是啊，这两天鱼幼清也一直和江老师在保持距离，连节目定好的约会都不去，明显就是因为粉丝们的话在避嫌，网上怎么骂她的鱼幼清自己肯定是都看到了】
【可是鱼幼清就是黑料女星没跑啊，互联网没有记忆吗】
【对人的恶意那么大的吗？你们嘴上说的那些鱼幼清的黑料都是从网上发的通稿来的，我就问一句，鱼幼清自己有说过一句什么吗？实际上的别人说的有吗？笑死，是不是都是从我有一个xx说鱼幼清是怎么怎么样的开始？】
【离大谱，不就是帮江老师换一下三明治吗现在都能洗白？】
【我也觉得离大谱，这几天鱼幼清的表现你们都是当眼瞎了还是怎么样，表现有半分不好？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话所以鱼幼清选择连约会任务都没和江老师去啊】
【鱼幼清脱离前公司后黑料格外的多，在粉圈混久了的难道连控评这种事都不知道？合理怀疑好吧】
【吵什么啊，就想安安静静看个节目】
【说实话本来我也是鱼黑，但是你们没发现吗这节目上所有人和鱼幼清相处了之后关系都挺好的】
【+1！所有人都亲近她，尤其是我们竹子，那不值钱的样子啊哈哈哈哈】
鱼幼清不知道弹幕上已经吵的不成样子，有江暮笙在边上帮助，她做饭很快。
江暮笙注意到她的目光还往许梨玉那边看了一瞬，微微皱着眉，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离场去开口。
问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许梨玉吗？先前在酒吧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了鱼幼清对许梨玉搭讪。
那会儿她还以为有什么误会，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江暮笙的眉头皱的更深，直到吃完饭了都没好点。
鱼幼清特意去把江暮笙留给自己的那一碟花生给端过来一颗一颗的吃了。
饭后，鱼幼清本想上楼去休息，却被导演喊住了。
其他人都自觉去厨房收拾去了，她走到导演身边：“赵导，怎么了？”
赵阳和副导站在一起，两人都笑，但是笑容里面又带上一丝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意味。
“是这样。”副导还拿着手机，她的手机屏幕上还可以看到弹幕在不停地刷新着。她拿起手机给鱼幼清看了一眼，鱼幼清看到的字眼里最多的出现的竟然是自己和江暮笙的名字。
鱼幼清：“？”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江老师被人骂了？”鱼幼清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不是，是大家说，你和江老师今天本来是有约会的，让我们把约会还给你们。”副导解释到，又是在镜头外面，说话也就没遮掩着，“我也知道，大概是因为大家说你和江老师，你才要取消约会的。”
“小鱼啊，你不用在意这些，既然是上节目，哪怕是有一些节目效果也好。”赵导劝鱼幼清，“现在粉丝们呼声很高，所以就来和你商量，你看愿不愿意明天去约会。”
鱼幼清想着，自己要是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说到底，艺人确实是为了粉丝服务的，一定程度上要听取粉丝的意见，那些正向的。
“江老师的意见呢？”鱼幼清仔细想了想，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自己这边口头答应了不算。
“你这边同意了，我们就去和江老师说。”赵导说了句，“不过我觉得江老师一定会同意的，她就听你的话。”
鱼幼清觉得导演说的这话有点怪，但又不知道怪在哪里。
鱼幼清又问了句：“明天约会的话去哪里？”
赵导：“这就看江老师选了，你不用来操心这个。”
上楼的时候，鱼幼清经过江暮笙的房间，看见虚掩着的房门，手已经抬到了半空中又停住，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敲开了门又要去和江暮笙说什么呢？她在吃饭的时候看到江暮笙的情绪似乎不高，可她又有什么原因现在去关心江暮笙？
鱼幼清觉得自己有点纠结，明明脑袋里面对于自己该怎么是清醒的，可就是有些时候还是会糊涂。
在江暮笙面前的时候，有很多行为不受控制。
为什么？
她很迷茫，并且感到似乎这已经超过了对于一个偶像的崇拜范畴，令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想躲避，但又有着莫名的吸引，在领着她去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鱼幼清脚尖动了动，最后手垂下，她没有敲门，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她走后，房间里紧握着门把手的人唇线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听到旁边关门的声音，这才将门轻轻带上。
***
鱼幼清在睡之前收到了导演发来的消息，说江暮笙那边同意，所以明天她们会继续开启两人约会。
她问了句：“只能是双人约会？”
导演说：“如果你们想带别的人也可以。”
鱼幼清心里苦，她倒是想要单独和江老师一起出去玩，但是明天是最后一天录制了，她们还会有一次心动留言，但现在她和许梨玉的接触特别少，想也想得到许梨玉怎么可能把心动留言给她。
——明天，邀请小许总一起去玩？江暮笙和许梨玉是好朋友，应该也会想要许梨玉一起去的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鱼幼清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八点钟。
昨天也没说要几点钟出发，她赶紧起来匆忙地收拾了自己。开门的时候还没听到声音，想着应该别的嘉宾没起来，一下楼梯，就看到江暮笙坐在沙发上。
鱼幼清再次确认了下时间，八点二十没错。
江暮笙妆发齐全，眯着眼睛，后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是起太早了吗？
鱼幼清的脚步放轻，到沙发边上的时候，江暮笙竟然都没醒，是真睡着了。
鱼幼清都没敢坐在江暮笙的那个沙发上，怕自己坐下去的时候把江暮笙给吵醒了。她小心翼翼地在江暮笙的对面坐下，呼吸很轻。
楼上又有声音，鱼幼清看见许梨玉下来，将手指在比在唇上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
许梨玉：“？”
鱼幼清小声说：“江老师好像睡着了，我们别……”
她话还没讲完，许梨玉一屁股坐在江暮笙的旁边，用手拍了拍江暮笙的肩膀。
江暮笙睡得不沉，睁开眼睛后眼里还有些血丝。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自己面前错愕的鱼幼清。
鱼幼清被江暮笙一盯，忙解释：“不、不是我。”
江暮笙皱了眉，看到自己身旁一脸高深莫测的许梨玉。
“我说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你在这楼下干坐着啊。”许梨玉一点都不怕江暮笙生气，自顾说道，“是下来特意等着小鱼的？”
鱼幼清更觉惊慌，这猜测太大了，可不兴这么说啊。
江暮笙：“……没多久。”
许梨玉嗤一声：“没多久你能睡着？你是昨晚没睡觉吗。”
鱼幼清想到自己昨晚睡得特别好，觉得江暮笙很可怜，于是说：“那要不要现在上去补一下觉？”
江暮笙：“不用。”
“我去，我知道了！”许梨玉看到江暮笙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新大陆，“你是因为今天要和小鱼约会所以晚上没睡好吧？”
许梨玉感觉自己好像是重新认识了江暮笙一样，这样的江暮笙作为朋友，她都没有见过。
鱼幼清的表情更加的惊愕了，不管江暮笙会有那种原因睡不好，但这个理由也绝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选项里。
她尴尬地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将自己的头发拨弄了下，也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
“你少说两句也没事。”江暮笙看出来看到了鱼幼清不安的小动作，她皱眉看着许梨玉让她不要再说，弄得人女孩子太尴尬。
许梨玉比了个ok的手势。
江暮笙清醒了。她起身走到鱼幼清的身边说，低声解释：“梨玉说话太直，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会和她说。”
“没事没事！都是开玩笑，我知道的。”鱼幼清顺着台阶就下了，“我们等会儿就出去？”
“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江暮笙早就已经准备妥当。
许梨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想调笑两句，结果被江暮笙一个眼神止住了话语。
江暮笙：“去吃早餐吗？”
鱼幼清点头，看向许梨玉，半晌才转向江暮笙说：“要不要……带上许总一起去？”
江暮笙刚要走出去的脚步微顿，回头看到鱼幼清的表情，小心翼翼中带着犹豫，似乎很怕自己不同意。在她看过去的一瞬间就立马说：“不可以也没关系，我就是……”
鱼幼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总不能直接告诉江暮笙是因为自己还有任务要做，那就露馅了。
许梨玉在听到鱼幼清说让自己去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奇怪，反倒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她还挺想去看看江暮笙和鱼幼清第一次约会是怎么样的。
江暮笙在心里闪过很多想法，但她觉得最可能的还是鱼幼清怕和自己单独出去很尴尬，毕竟是第一次。
“是我没有考虑到。”江暮笙点点头，问许梨玉，“一起？”
许梨玉：“当然可以，我是看在小鱼的面子上去的，可不是为了你啊。”
鱼幼清道：“谢谢小许总，走，请你吃早餐。”
鱼幼清和许梨玉相处的时候自然会更自在一些，她沉浸在自己完成任务第一步的喜悦中。和许梨玉一起率先走了出去，才发现身边没人，回头看到江暮笙慢吞吞地走在后面。
“江老师，我们今天去哪。”鱼幼清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慢慢回到了江暮笙的面前，“江老师，你早餐喜欢吃什么？”
江暮笙：“只要不吃花生都可以。”
“你这是冷幽默，不要再大冬天的冻人。”许梨玉打了个哆嗦，“上车。”
有车在外面接。
许梨玉自己先窜上去了，江暮笙上前一步。鱼幼清上车的时候，江暮笙刚好把手抬起来放在了车门上，帮鱼幼清挡了下头，等到鱼幼清躬身上去之后就若无其事地放下。
“约会的项目很普通，昨天节目组来找我选的时候，我选了游乐园。”江暮笙就坐在鱼幼清旁边的位置上，“导演说女孩子可能都喜欢这个，我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就听了节目组的。”
鱼幼清：“可以的，我又不挑。”
她刚好没去过，小的时候想去，但没人带她去。长大了之后又进了娱乐圈，倒是在拍戏的时候拍过游乐园的场景，但和自己去的感觉自然完全不同。
更不要说是可以和江暮笙一起去了。
许梨玉在后面吐槽：“土的很。”
路上她们随便吃了点早餐。车开了半个多钟头，把她们带到了游乐园的门口。
她们在拍节目，游乐园又是公共场合，所以下车的时候边上就围上了保镖。
才刚进入口处，鱼幼清的视线就新奇地在四周看。她看到边上有卖冰淇淋甜筒的摊位，盯着就转不动眼睛。
江暮笙已经看见了，她刚想开口，许梨玉就撞了下她的胳膊说：“小鱼是不是想吃啊？你还不快上？”
但在江暮笙正要去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周围有女孩子的讨论声。
“我想吃冰淇淋，走啊去买吧？”
“不行！吃这种凉的东西等会儿胃难受不说，你不知道自己体质不好会痛经啊？”
“哎呀嘴馋，就吃一次有什么关系……”
“一次也不可以，这种寒性的东西冬天绝对不能吃。”
“就一口！一口！”
两个女孩子边说边往远处走了。
鱼幼清实在忍不住甜甜的诱惑，都快路过摊位了，又重新退了两步回去，眼巴巴地望着江暮笙：“江老师，我们去买吗？”
江暮笙想起刚刚那两个女孩子说的话，她看到了鱼幼清泛白的指尖。
为了上镜，每个人都画着精致的妆容，自然是看不出来脸上有没有血色。但江暮笙却从鱼幼清的指尖看出鱼幼清的体质应当也不算太好。
许梨玉顺势推了江暮笙一把：“去呀你！”
鱼幼清以为江暮笙要跟她过去，结果江暮笙把她的手腕轻轻拉住，触及到鱼幼清的手腕上皮肤时，江暮笙的手指只感觉到了一阵冰凉，她微微皱了皱眉，“以后再吃。”
“我现在很想吃。”鱼幼清摇摇头，甜筒瘾瞬间就起来了，“你不吃的话我和许总去买。”
许梨玉开心地到鱼幼清的面前：“走走走，我带你去！”
许梨玉直接就挽住了鱼幼清，把人往摊位上带。
两人来到摊位面前，鱼幼清在店员给自己做的时候还嘱咐道：“我要甜筒的旋越长越好，上面的那个尖尖也要长长的。”
“许总，你带钱了吗？”
许梨玉往自己口袋里一摸，她已经拿着甜筒在吃了，眼神有瞬间的呆滞，“压根没想过这回事，没现金啊，手机是节目组的，我身上有银行卡，能行吗？”
店员：“……本店没有这么高级呢。”
江暮笙看着两人到了小摊上一人拿了一个甜筒楞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块钱给了店员。
鱼幼清都没想到江暮笙居然身上带着现金，她懵懵的看着江暮笙，心里有种莫名心虚地感觉。
江暮笙叹口气：“不是很想吃吗，还不赶快？”
虽然是冬天，但也是会化掉的。
鱼幼清哦了一声，将甜筒的尖尖放在自己的唇边，刚刚才舔.了一口，由于她让店员把甜筒做的太满太高，上面的尖还特别长，一受丁点的力道就没了平衡。
她和江暮笙又站的特别近，于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甜筒球“啪”一下，掉在了江暮笙的衣服上，然后缓缓滑落。
江暮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