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实在是太过直接,江来星没忍住笑了,叹气: “想。”

  说完,他走近了些,垂眼望过来,林竹站在原地,顿时就有些浑身僵硬。

  按理说,亲一下的这种事之前也曾经干过,但现在却总觉得不太一样。

  林竹心里越紧张,脸上就越看不出来,睁着眼睛皱眉看他,目光既倔且亮,竟然意外有一丝挑衅的感觉。

  江来星从心底特别喜欢他这个样子,大约是出于同性的禁忌,有种想碾压的冲动感。

  他这样想着,目光微沉,伸出手,搭上林竹的肩膀,俯身下去。

  气息贴近时,隐约开始纠缠。

  林竹瞪着眼,喉间动了动,揣在兜里的右手慢慢抓紧了衣服。

  江来星却迟迟未动。

  林竹忍不住这摩挲着又将近未近的暧昧,咬咬牙,刚要仰头咬上去,忽然听到长长的一声汽车鸣笛。

  两个人均是一惊,扭头望过去。

  夜色中,两道车灯亮得刺目,一辆暗红色的跑车停在路口。

  车窗摇了下来,里面的人望过来,挥了下手,轻声笑: “嗨。”

  江来星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他眯了下眼,迅速松开手,看过去: “小叔叔?你怎么在这儿。”

  听见是认识的人,林竹皱眉望过去。

  江岳还在笑,指尖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 “啊,刚刚开车的时候看着像你,没想到还真是。”

  挑眉望向林竹: “这位是……郑薇的儿子?”

  林竹一愣,点头: “你好。”

  江岳笑着嗯一声: “果然是你,之前参加婚礼的时候我对你印象就……挺深的。”

  他长相清秀,就是整个人都有些懒散散的,看着倒是不讨厌。

  林竹有些犹豫,刚想试探一下,就听见江来星冷冰冰地赶人: “我们要回家了,您也别在路边停太久当心罚款。”

  江岳意外地看着他,乐一声,当真听话地摇上了车窗,摆手: “再见”

  等车子看不见影了,林竹才松了口气,他扭头刚要问一句什么,却见江来星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一愣: “怎么了?”

  江来星收回视线,看他一眼,顿了顿: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婚礼的时候我们俩在厕所里打架?”

  林竹想都不用想,气性犹在眼前: “当然记得!当时还有个变//态在外面耍老子流氓,要不是你压着少爷直接就冲出去削他丫的了。”

  江来星没忍住笑了,继续往前走: “你以为我乐意被耍流氓,当时我本来也想冲出去揍他,只是外面忽然又来了个人。”

  他语气微变,林竹反应很快: “就是刚刚那个?”

  降了温的夜风有些潮气,江来星嗯一声,把校服的拉链往上拉了下,下巴半遮在衣领,眯眯眼: “他是我一个远房小叔叔……同性恋,喜欢男的。”

  底下的不消再多说,林竹瞬间就理通了利害关系。

  他沉默了很久,拧眉,忽然问: “你猜他看出来没有?”

  “应该吧。”江来星没有刻意安慰,目光冷静, “你还记得之前郑子辰说过的话吗,一旦遇到同类,就很容易暴露出来。”

  破败的老楼房近在眼前,林竹皱着眉有些走神,没说话,跟在他身边,转身进了小区。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只听得见脚步声,偶尔掺杂着楼顶几声软软的猫叫。

  “害怕你妈妈知道?”江来星突然开口。

  林竹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为什么这么问。”

  江来星垂了下眼,继续往上走: “……毕竟我们俩的关系有些尴尬。”

  他解释得看似对症,林竹却一眼就看破了,拧起眉: “是因为关系尴尬,还是因为我们俩都是男的?”

  即使灯光暖黄,江来星的背影却依旧清清冷冷的。

  他往前走,没有回头: “都有吧。”

  林竹看着,瞬间就窜起一股火来,他忍住了。

  一直到开门进了屋,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各自沉默着洗完澡回来,掏出试卷,开始做起了作业。

  林竹压着火气,写完了英语和数学,终于忍不住了一撂笔,起身往外走。

  江来星笔尖一停,皱眉: “你去哪?”

  “撒尿也管?”气性依旧明显。

  江来星没再开口。

  林竹洗完澡不爱吹头发,每次都是拿毛巾随便擦一擦就完事了,但他头发又稍长,总也擦不干。

  这会儿已经入了秋,开着窗,夜风透过来还有明显的凉意。

  发梢的水啪嗒滴下来,湿了肩膀,江来星终于忍不住了,侧过脸来看他: “去吹头发。”

  “不去。”林竹头也不抬,冷冷地说。

  江来星沉默片刻: “你闹什么别扭。”

  “我闹别扭?”林竹转过脸来,眯了下眼, “是我还是你?”

  性格使然,江来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过于敏感了,但他却有心相逼。

  顿一顿,放下笔: “我们两个现在这样……也不算有什么关系。”

  林竹看着他,一愣,紧接着脑子里轰地一声就炸了。

  他视线下移,盯着江来星锁骨处落着的项链,声音冷得平静: “你带着这个……跟我说没关系?”

  锁骨清隽,链子底坠着的一点细钻在灯光下亮得刺目。

  江来星喉间动了动,看着他,半晌,又移开视线,声音很低: “可是你从来没跟我明确确认过。”

  他少见地流露出这么低落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些脆弱。

  林竹心跳乱了拍,看着他,一口气憋在心口,越压越气,竟然又有些哑口无言。

  他这么瞪了会儿人,忽然伸手抓住江来星的肩膀,把人往书桌上猛地一抵,拧眉: “之前我准备过表白,是你自己跑了。”

  说完不等人开口,直接低头压了上去。

  他这一下太突然,江来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怼在桌角,唇角被他的牙齿磕了一下,生疼。

  和几个月前一样,林竹亲起人来依旧毫无章法,一味地连啃带咬,只偶尔蹭过的一段柔软还算有些亲昵的暧昧。

  江来星哪经得住他这样挑衅,动了性子,一把撩开林竹的衣服,在他腰间狠狠捏了下,忍住啃噬的冲动推开人,缓了口气,翻身直接把他按在床边。

  后腰被床棱狠狠一硌,林竹皱眉往上移了移,张口刚要骂一句,话还未出声紧接着又被压了回去。

  江来星的技术当然也算不得好,只比啃和咬之外多了一个舔。

  短袖被推到了腰间,因紧绷而显的腹肌手感极佳,江来星摩挲着,只想再往深里做点什么。

  他这个念头刚落,立即就感觉到了某种酥麻又痒的躁动。

  这股躁动以不可抵抗之势腾起。

  林竹腿被抵着,当然也感觉到了是什么,他不知是想到哪里,忽然睁开眼,猛地连推带踹地挣扎起来。

  挣扎间,微尖的牙齿不经意一错,紧接着就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江来星没料到他反抗力度这么大,吃痛拧眉松了口,坐起身,指腹蹭了下唇角。

  果然有一丝红。

  林竹也坐起身,被猛地吸入的风呛了两下。

  皱眉缓了半天,这才扭头,看见他嘴角的痕迹,犹豫了下: “……你没事吧?”

  衣摆因起身的动作落了下来,遮住了腰,江来星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没事。”

  然后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有些尴尬,又有些紧张。

  林竹抿了下嘴角,视线往下挪了挪,果然就看到某个不愿多想的景象,他拧起眉。

  ……少爷必然是1.

  但……江来星看起来也不像个0.

  见他目光复杂地盯着自己不动了,江来星轻轻咳一声,屈起一条腿,扯了扯裤子遮挡。

  林竹这才把视线放回他脸上,盯了半天,突然说: “你刚刚竟然说我们俩没关系……别的人要敢这样,少爷早就把他丁丁剁了。”

  他的答案十分明显。

  江来星莫名有些紧张,试探: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俩在……谈恋爱?”

  林竹哼一声: “不然呢?弹棉花?”

  江来星眼睛里忽然升起雀跃的光亮,像是有些高兴,笑意却依旧不太明显,像是习惯性的克制。

  林竹这么看着,忽然理解了他之前为什么没有一点安全感。

  他伸出手,指尖很轻地勾了下江来星锁骨间垂落的一点细钻,捏了捏: “恭喜你多了个又帅又酷智商又高的男朋友。”

  江来星沉默片刻,笑着叹气: “谢谢。”

  林竹也觉得自己不要脸,咳一声: “走吧男朋友,继续学习,考完试才能干别的事。”

  江来星应一声,忽然又抬头: “还能干什么。”

  林竹已经坐了回去,笔杆在指尖飞快一转,朝他眨眨眼: “你。”

  开学的第一次月考如约而至。

  考试这天下了大雨,到处都湿沉沉的,考场寂静,除了唰唰的落笔声,就只余窗外雨声哗然。

  林竹起早贪黑了一个多月,尽管之前夸下海口,却也不算紧张。

  其实按他之前的成绩,就算是在重点班也能说得上一句还可以。

  只是这一个月日日艰辛也没白费功夫,到了考试的时候,下笔果然比之前要顺畅了许多。

  先前不太确定的分析和公式现在仿佛在脑子里成了形,连贯性和逻辑性都比以往上升了一个台阶。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林竹收笔,望了望窗外的雨丝,弯起嘴角,松了口气。

  附中向来以考试密度大,老师效率高而闻名。

  尤其是月考这类大型考试,考完试的第二天早自习,成绩单就已经出来了。

  林竹早上醒来之后因为被子掉地和江来星打了会儿架,到学校的时候有些晚了,英语老师已经坐在了讲台上。

  他敲敲门,懒散散的: “报告。”

  英语老师正低头看着成绩单,扭头看见是他,神色诡异地变了几变,哼一声: “进来吧。”

  林竹本以为她要刁难,没成想这么就放了人,愣了下: “?”

  “过来。”英语老师咳一声,从桌面上的一堆试卷中抽出份,递给他, “考得不错。”

  林竹犹豫了下,伸手接过来。

  大红的笔迹: 139.

  “卧槽。”林竹盯着试卷若有所思, “……少爷果然厉害。”

  ————————

  谢谢淮染,书生少年的地雷谢谢要有梦想的营养液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