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云层的对视一闪而逝, 在楼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收了回去，叫底下端坐的僧人有一瞬间的愣神，好在佛光闪烁, 很快就在师弟的提醒下回过神来。
“圣子, 怎么不继续了？”
中午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十字路口端坐的全是万佛寺的僧人，在抬起眼的时候楼伽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诡物迷眼，出现了错觉。
不然怎么会感觉到天上有东西呢？
天上除了飞机，还能有什么？
众所周知, 诡物不可凌空，这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打破过的铁律。耳边的颂念声叫他心中渐渐静了下来，只是却对刚才的一瞥还有些奇异,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光火石间, 另一边的宋潺眼睛一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速度快的就连旁边的祁狰都没有察觉到他哪里不对，这时候一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刷啦啦的眼泪汹涌不止, 叫正准备进饭堂的龙虎山弟子们都吓了一跳。
祁狰也看向室友。
“怎么了？”
他视角里, 只看到忽然之间高兴的打算吃饭的室友就哭了起来，还以为他是被里面的气味给熏到了。可是他们道家做饭, 一向不用辛辣刺鼻的香味。
正当他有些疑惑的时候，宋潺遮着眼睛, 抬起头来。
“没什么。”
“就是闻着这个味道, 有些迫不及待而已。”
宋潺睁着眼睛说瞎话, 完全不能透露自己刚才莫名神游到A市去了, 还从上往下看到了楼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明明还在龙虎山, 却能知道A市的动向。
A市的寒衣节准备的很充足，十字路口都是佛光，但是这也不能解释他这个神游啊。
宋潺心底叹了口气，缓缓拿下手来。在确定自己眼瞳恢复正常之后才泪眼朦胧道：“太香了。”
祁狰：……
两人在食堂打了些饭，因为宋潺进食堂前的一系列意外，导致祁狰以为他真的很喜欢食堂的素菜，特意给他各样都来了点。
等到宋潺抬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桌子大菜。
他再一转头，龙虎山木桌旁边还贴着。
“请勿浪费。”
宋潺：……
化悲愤为食.欲.，他低下头啊呜了一口，咬了口烤红薯，好在祁狰虽然对他刚刚突然眼睛酸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道：“我看A市今年寒衣节也有不少布置。”
他是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角度说的，网上这会儿都传遍了。相比起其他门派驱除诡物的动静，万佛寺因为性质原因天然就大了些。在十字路口被摆放的佛灯被楼上看见之后，还被拍了视频发到网上，现在都传遍了。
“这是什么新的过节仪式？”
“还是第一次见呐。”
微博上都是今天A市中午的佛灯，宋潺还没来得及看，被祁狰提起之后才好奇的凑过头去。
啧，就是这些仪式吸引了自己？
他刚才完全像是听到什么一样，思维不受控制，耳边“轰隆轰隆”的声音一响，就看到了云下的场景，心里奇异的感觉涌上，宋潺不由认认真真地看了眼街头。
莫名的觉得这些灯好像都点在他身上一样，不过却并不可怕，反而有种温暖的舒适感。
宋潺忽然凑过来的动作十分突然，祁狰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拿起手机之后，室友已经偏了过来。
微微柔软的发丝拂过脸侧，近的两人脸颊都要贴在一起了，宋潺却没有察觉到不对，还在认真看着他手机屏幕。
“唔，光线有点弱。”维持着现在姿势，宋潺点了一下屏幕。
正经克制的龙虎山天师身体又坐直了些，表情有些不自然，一直到将整个微博文章看完宋潺才转过头想要和祁狰讨论，只是刚一转身他就意识到了两人现在的距离不对。
等等，他怎么贴在室友身上了？！
一心想着A市的场景，宋潺都没有注意，等到回过神来之后才看到，他现在完全是头凑过去和祁狰一起啊。
这样近的距离，呼吸.交.融.在一起，连对方乌黑的长睫都能看到。
宋潺心里一颤，下意识地收回手，将手指从屏幕上落了下来。
“抱歉，我刚刚离太近了。”
他迅速回到自己座位上，尴尬的脸都红了。
祁狰喉头滚了一下，神色倒是不变。
“没事。”
只是只有他知道，刚才在室友后退的时候他心里一闪而逝的失落。
食堂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些吃饭的龙虎山弟子，这时候在看到不近人情的祁师叔和人离那么近的时候都惊了，尤其是看到祁狰耳后发红，简直宛如见鬼了一样。
“你捏捏我。”
“刚才那是祁师叔吗？”一个弟子不由拉了一下旁边师兄。
师兄也有些恍惚：“我也觉得我看错了。”
“一定是错觉，错觉。”
食堂里的弟子们迅速移开目光，在祁狰看过来之前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叫宋潺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瞬间有些破功。
室友这在龙虎山到底什么形象啊，怎么这么多人都怕他？
宋潺莫名有些好笑。
“我也是第一次见A市的布置，有些好奇。”他解释了一句刚才离的近的原因。
祁狰点了点头，没表现出什么，只是下一秒，像是不服输一样。
“龙虎山也有仪式。”
宋潺：嗯嗯，但是龙虎山的仪式总不能再让他有感觉了吧？
他收回目光来，恢复原样，和祁狰努力解决眼前的饭菜。
事实证明多了一份的饭菜，吃起来果然困难，好在宋潺异变之后饭量大了不少，这才能够全部解决，只是在看着他吃到剩下最后一碗时祁狰有些担忧，不动声色的递过来了一枚丹药。
宋潺眼前一亮，穿书之前看到的仙侠小说内容又冒了上来，这是什么能够飞天遁地的仙丹吗？毕竟可是龙虎山出品啊。
在接到丹药之后，宋潺认真的看着祁狰。
“这个要怎么吃？”
“焚香诵经？”
“还是沐浴日月光华？”
脑洞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祁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不用，直接吞了吃，怕噎住的话喝口水。”
这么朴实无华的吞丹方式叫宋潺有些奇怪。
“这样就行了？”
他把丹药扔进嘴巴里嚼了嚼，总感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味道，不过也没多想。在努力认真的品尝完后，又就了一杯祁狰刚刚倒的温水，吃完神清气爽。
“这丹药真神，吃了感觉刚才肚子舒服多了。”
“这是你们秘密炼制的什么丹啊？”
他就知道龙虎山还是有点子东西的。
祁狰：……
他沉默了会儿，在宋潺越来越奇怪的目光中，还是道：“大山楂丸。”
宋潺：……咳，怎么是这个啊。
怪不得越吃越熟悉。
铺天而来的尴尬感简直要淹没他，宋潺顾不得多想什么，迅速地站起身来。
“说起来，这个治消化还挺有用的哈。”
“我看食堂师傅要收摊了，我们赶快把盘子端进去吧。”
看出室友尴尬到脚趾扣地，祁狰也没有拆穿他，挑眉站起身来，和宋潺一起将东西端了进去。
不过祁狰确实没有说错，龙虎山在寒衣节这天也有仪式，不过不是对外开放的，而是内部弟子举行，祁狰并不参与仪式。
他想到宋潺几次撞诡的事情，微微顿了顿。
不知道什么缘由，寒衣节这天诡物会增多，但是在各门派的仪式过后参与祭典的人来年撞见诡物的频率就会减少。
他师父张天师当时研究过这个规律，觉得是祭典将数个异能者的能力集中在一起，向外形成了震慑，诡物能识别到这种正向气息，所以才不敢招惹到参与祭典的人。
宋潺也半懂不懂的，不过等跟着祁狰走到祭典的地方时，宋潺看向四周。和A市的佛门布置不一样，龙虎山有自己的布置法门，因为对外不能透露诡事，在场的人都很克制。
宋潺甚至看到昨天那个小道童也上前了。
“他也需要吗？”
祁狰：“他闹着玩。”
果然，在他下一句话落下，小道童从还没开始的台子上跑了下来。
“宋哥哥。”
宋潺笑着接住小孩子，在往上掂量掂量了之后，察觉到这小孩还挺实成。
“吃饭了没？”
净远点了点头：“吃了。”
“宋哥哥，等会儿晚上仪式结束时你站在外面，太师祖说要给你点个福。”
说是点福，其实是祁狰觉得宋潺太倒霉了，让师父给宋潺身上加上一层护身的符咒。
宋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面对可爱的小道童时还是笑了笑。
“那谢谢你了。”
小道童摇了摇头，闻着宋潺身上香香的味道安心的靠在了人家怀里，叫祁狰都转头看了几眼。
净远：“祁师祖看我干什么？”
祁狰：“你多重？”
净远不说话了。
宋潺差点笑死，祁狰嘴好毒啊。不过这小孩确实抱久了手困，他站了会儿之后，试探着将净远递给祁狰。
“试一试？”
从来没有抱过小孩的祁狰迟疑了一下，看到宋潺似乎是抱着手有些酸的样子，还是走上前去，想要将净远抱下来。
净远在宋哥哥怀里趴的正香，完全不想离开，他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立刻警觉。
“宋哥哥。”
宋潺：“让祁师叔组抱一会儿好不好？”
室友的声音带着笑意，又软又温柔，和平时懒洋洋的样子完全不同，叫祁狰伸出手的动作也停了一下，心脏冷不防一跳。
他都感觉心脏不受规律的跳动，净远当然也喜欢。小孩子对温和的大人最敏感了，敏锐的察觉到宋潺对他的善意，立马就赖在他怀里不走了。
明显宋哥哥比祁师叔组好说话多了，他又不傻，才让祁师叔组抱。
怀里的小道童死死地扒住他，宋潺有些无奈。
算了吧，他其实也不是手很酸，毕竟异化后抱这么个小孩还是能抱住的，就是刚才想借机给室友一个机会而已。
毕竟室友回龙虎山也这么孤僻，看着怪心酸的。
他刚要收回手来，把小粘人.精.挂在身上，却见祁狰在小道童不愿意过来之后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了宋潺手上。
细细雪白的手腕看着就十分脆弱，刚刚衣料摩擦间甚至都有些红了，真要是让室友抱着这个小胖子一下午，估计手都要肿，只是小胖子这会儿完全蛮不讲理，没有第一天时装模作样的小大人样了。
祁狰和小道童对视了一眼，这时候却走过来，从侧面握住了宋潺的双手。
正抱着孩子，忽然被握住手卸去大半力道的宋潺：……
嗯？
祁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收回手，反而和他一人一半把这个小胖子托举起来了。
两人肩并肩站着，怀里抱着一个小道童，远远看上去，竟然像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一样，诡异地有种一家三口的和谐感。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龙虎山师叔在冷不防看到这一幕之后惊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拿着手机鬼鬼祟祟地朝着三人拍了一张，又发到了群里。
宋潺和祁狰合抱着小道童，还不等换只手，群里都已经传了一轮了，这年头即使是天师也不是那么消息闭塞的，大家人人都有手机，而且还有工作圈子和上下好友。半个小时时间，甚至从特殊管理局都转过去了。
周晋正吃着方便面，冷不防看到这张照片，一口面喷了出来。照片越传越夸张，不知道谁还给上面P了一行字。
“全家福。”
周晋转过头去，咳的惊天动地：“我去，不过几天不见，宋潺和祁天师连孩子都生了？”
老王起初也被雷了一下，但是在看清照片上小道童年龄之后，表情才恢复了正常。
“应该是有人恶搞。”
“你看那道童年龄，都快六七岁了。”
短短几天，怎么可能生那么大个大胖儿子，多半是山上哪个师叔的孩子。
周晋松了口气，他就说这也太惊悚了吧，不过这张照片还怪迷惑人的，叫人第一眼望过去，居然连一丝怀疑都生不起来，这就是网上追星族说的所谓的“cp”感吗？他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两人围着照片啧啧称奇。
宋潺还不知道他和祁狰都已经有了cp.粉.了。抱着熟睡的小道童，过了会儿见真睡踏实了，这才将孩子递给祁狰。
睡着了的小胖子没有了反抗的权利，这时候连被移交了都不知道。
宋潺眨了眨眼，在祁狰凑近时轻声道：“你轻点。”微热的气息拂过耳边，叫他低声应了一声，耳朵却又红了。
好在夜色降临，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在树梢下遮住了他面上的神色。
宋潺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前面的祭典。
祭典已经快要结束了，白天见过的张天师这时候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比他和祁狰单独在大殿上见到的模样，这时候张天师显然正经了很多，神色肃穆严肃。在时间到了之后，冲着宋潺点了点头。
宋潺想到好像是要点福什么的，这时候走了过去。
一道法诀轻轻落在他身上。
张天师之前赐福过很多次，对流程已经十分熟悉了，这赐福不过是借着祭典上所有修行灵力的龙虎山弟子的势给宋潺身上加一份震慑，寻常小诡不敢近身。
只不过这一次却有些意外，在他引动弟子们身上的势之后，周围的盆火忽然猛地旺了起来。
周围的烧纸被风轻轻吹动，张天师只感觉眼前一花，再回神时又什么都没了。
他以为点福给宋潺成功了，却没注意到宋潺表情古怪。
刚刚张天师的法诀被他好像给……还回去了。
救命，怎么办，不会被发现吧？
宋潺迅速恢复正常，不往那边看一眼，这时候和其他被点福的人一样，一起退了出来。
“还好吗？”祁狰看过来。
宋潺点了点头：“挺好的。”
一般人点福当场是感觉不出什么的，只能表现在后面的运势上，在场的人都没有怀疑什么。
只不过过了一天之后，参与过祭典的龙虎山弟子隐约感觉自己修为好像.精.进了些。原本滞涩的灵力增长了一大截，像是经过好几个月苦修一样，顿时叫天师们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有显示修为增长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参与祭典的几乎都增长了，叫龙虎山不由也重视了起来。
宋潺刚觉得自己没露什么馅，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他没给他们加修为啊！
就是感觉到那个点福之后，自己不由自主的就挥手打了回去，谁知道会这样啊。
经他手就会长修为吗？那他之前还喝了祁狰血呢，祁狰怎么没涨？
等等，也不是没涨。
宋潺试着用眼睛看了看，大晚上的，祁狰身上的灵力明显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正大煌煌的灵力在室友身体里流转着，甚至比不远处的老天师还旺盛许多，祁狰的修为应该已经超过龙虎山天师了？
祁狰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修为增长的太快了，虽然下山历练对于他这种天生道体的人来说本来就是增进修为的好方式，但是这种速度饶是他也觉得意外。龙虎山千百年来就没有修为增长的这么快的，他面上一直压制着修为，没有表露出来，就连特殊管理局的人也不知道。
直到这次回来才告诉师父张天师。
张天师之前帮他检查过一遍，没有任何异样，显示他身体一切正常，甚至身上的灵息更重了些，唯一的异常点就是他丢了一滴.精.血。
不过这件事祁狰心中有数，当初为了镇压那只画诡他割破了手指，逼出过一滴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点能显露他为何修为突飞猛进。
不仅师父疑虑，祁狰心里也满是不解。
龙虎山上下都在因为这件事惊奇，宋潺心虚的坐在房间里，生怕被人看出什么。好在这么大阵仗，还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装普通人装的太成功了。
宋潺抿了抿唇感觉不行，他得尽快弄懂自己是什么。不然老是出现这种突发状况，要是哪天突然掉马了怎么办？
在山房里住了两天之后，宋潺决定到龙虎山的藏书室看看。身为旅游景点，龙虎山的藏书室有一部分是对外开放的，只不过二楼的典籍不是龙虎山弟子不能阅览。
宋潺在跟着祁狰来了龙虎山之后老天师就将藏书室的权限开放给了他，宋潺也能进藏书室二楼了。
这两天因为修为增长的事情，龙虎山比他刚来时忙了很多，就连祁狰白天也要到大殿上去，叫他不由有些愧疚。
“没想到临时出了些事情，本来是想陪你游览山上的。”
他预计中本来没有这些意外。
刚刚弄出意外的宋潺：……“没事，你们去忙吧，正事要紧。”
“我自己在山上看看，顺便去藏书室复习复习。”
因为来之前宋潺就抱怨过要考试，这两天他忽然忙碌，宋潺去藏书室复习再正常不过，祁狰完全没有怀疑，叫宋潺还有些心虚。
不过，弄懂自己的身份问题是正事，还是叫宋潺将这一丝丝心虚压下了。
别看他虽然开玩笑叫自己扭扭蛇神，但是哪只蛇会一只一只的长爪子啊，想也知道不对。只是暂时没有头绪，宋潺只能压下去不多想。
现在身上的异常显露的越来越多，甚至随时都有可能露馅，才叫他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告别祁狰之后，宋潺就拿着牌子进了藏书室，因为龙虎山大事，藏书室内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老道长在一楼坐着，负责藏书室的借阅。宋潺将木牌递过去之后，背着自己的书包上了二楼，找了一处地方坐着。
随即像是上一次神游一样，眼瞳不由自主地查探整个藏书室。
很好，没有人盯着，也没有什么监控之类的。
宋潺一边感动，一边站起身来在架子上一一看过去。
第一排木架上面放的全是道经，第二排是龙虎山历史，第三排是风水一类的杂书。在治诡方面确实比外面的全面很多。
宋潺目光看过去，想到自己的大尾巴，将目标定在了神异传说这一类上。
他这显然不是诡物，也不是普通的蛇妖，能够许愿，应该有点通神。
书架上泛黄的古书一本一本排列着，在看到一本“九州神录”时，宋潺目光一顿，伸手拿了出来。
这一本是记载的自古以来的神灵本相，不过现在大部分人都当做是小说来看，不认为是真的。
宋潺如果没有经历自己的变化，肯定也认为是骗小孩的。
现在……感觉到自己蠢蠢.欲.动的大尾巴，他心底轻啧了声，翻开了图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