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准备了丰盛的午饭,都是贺星徊爱吃的。四个人围坐在桌边,边吃边聊。

可能是因为之前贺星徊和封柏琛做过问卷,封柏琛对贺星徊的相关问题对答如流,让解信厚和唐娜非常满意,觉得封柏琛是用心了。两个人现在相处的时间还不算长,能了解到这个程度,属实不易。

由此,解信厚对封柏琛的态度也更亲切了。

封柏琛还主动提了接下来要和贺星徊一起拍戏的事。解信厚和唐娜都很意外,没想到贺星徊居然这么快就能上康导的戏了。也如其他长辈一样,对贺星徊叮嘱许多,让他认真拍戏,珍惜机会。

贺星徊一一应了,笑说:“剧本我还没看呢,真不知道会演成什么样,不过我肯定尽力。”

唐娜:“我与康导有过一些接触,他这个人还是挺会教演员的,你不必太担心。再说,不还有柏琛能教你吗?”

作为乐团的管理层,但凡和音乐能挂上关系的人她都接触过不少,不能说都了解,但接触过的唐娜都会对他们在专业上的态度了解一番。一个人在自己的专业上不含糊,合作起来才不至于一天一个想法,或者根本没想法,弄的所有人都跟着累,跟着浪费时间。

“话是这么说,谁知道忙起来,封老师顾不顾得上我?我听说封老师在片场是很严格的。”贺星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以封柏琛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严格完全在情理之中。

在这点上,封柏琛没有否认,也没有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假客套,只说:“如果你有拿不准的地方可以找我讨论,但能领悟多少,就是个人的事了。”

解信厚非常赞同封柏琛的观点,就像有些人五音是全的,但唱歌就是生硬;有些人琴弹得很好,但让他写曲子他就是没想法。这些都是吃天赋的,演戏也是同理。

贺星徊似笑非笑地看着封柏琛:“我要是在片场丢脸了,你应该会被连带着一起丢脸。”

封柏琛似乎早想好了对策:“我会躲起来。”

“这么过分吗?怎么别人恋人档夫妻档都是在片场相互交流磨合,到你这儿就不一样了?”贺星徊心想,这难道就是假恋人和真恋人的区别?

“我怕我在现场,你会觉得更丢脸。”无论是不是恋人,但凡在不停NG的情况下,演员可能更希望别人少关注他,越是关注,这种无能感越是会被放大,从而更影响状态。

贺星徊想象了一下可能发生的场景,他就已经开始感觉尴尬了:“那你还是躲着吧。”

解信厚都不知道说贺星徊什么好,最后只能道:“你就不能争气一点?”

贺星徊理所当然地说:“老师,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都有好状态啊。”

唐娜是站在贺星徊这边的,说:“就是就是,孩子拍戏,压力本来就大,你这个当老师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这得放松了才更能找到好状态,你越给他压力,他越紧张,就更拍不好了。”

此时的唐娜就像慈母多败儿中的慈母,但贺星徊还是非常受用的,问:“师母,你要给我探班吗?”

这戏还没拍,探班的事就先安排上了,封柏琛不禁觉得贺星徊安排的够提前的。

唐娜给他夹菜:“你要是不嫌我烦,我当然愿意去呀。”

贺星徊愉快地点头:“我也没有别人能给我探班了,封老师又跟我一个组,谈不上探班,师母来了正好。”

“那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唐娜很高兴。

解信厚没说什么,也没有阻止,看起来是很支持的。

“解老师最近忙吗?”封柏琛把话题带到解信厚身上。

“不忙。除了之前接的工作不能推之外,多半时间还是在休息,陪陪唐娜,日子过的还挺轻松。不过时间久了,人就跟着懒了。”解信厚觉得自己恐怕是上年纪了,以前一天不干活浑身难受,现在放松下来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唐娜笑说:“以前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我总抱怨他忽略家庭,连小章都劝他多休息。现在他听话不接那么多工作了,时间一久,我又觉得他待在家里怪烦人的。”

解信厚也是无奈,真是不休息遭埋怨,休息了又遭嫌弃。

贺星徊闻言轻笑,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封柏琛道:“要是解老师没有其他工作,要不要考虑接电影配乐?我的新戏还没找好配乐老师,如果解老师愿意加入,我们就不用费事找了。”

解信厚在家待久了,实在无聊,有机会他当然会考虑。其实他手里不缺机会,但都被他婉拒了。如今想到贺星徊要参与这部戏,他没别的能帮上忙的,如果能在音乐上与剧组合作,说不定还能照顾贺星徊几分。

“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你们康导与我在音乐上的想法是否能达成一致。”

每个作曲家都有自己的风格,解信厚属于风格覆盖面比较广的,但也不是和所有导演都能合得来,还要看剧本以及双方对剧本的理解能否有共识。

“以解老师的实力,我认为没问题。这样,我把您的联系方式给康导,让他与您聊聊看。”封柏琛说。如果解信厚能加入,那么他们的电影在配乐这件事上能省不少事。

“好,那等聊完再说。”解信厚点头。既然是封柏琛的牵的线,那让康迅哲直接联系他是可以的,如果是别人,他会让人先联系他的助理小章。

不管这次能不能成,封柏琛都明白,这是解信厚给贺星徊面子。毕竟像解信厚这样的曲作家,哪会缺工作呢?

吃完饭,贺星徊跟解信厚去音乐室听歌,封柏琛则跟唐娜坐在客厅里喝茶。

贺星徊先听了完整版的demo,觉得这首歌不错。旋律朗朗上口,有记忆点,又不是单调的重复,歌词也不会过于直白。抓耳的旋律很容易让人跟着动起来,对于现在的乐坛来说,绝对是首难得的好歌了。

因为男女声音的高度是有差别的,所以解信厚男版和女版demo各做了一个。即便换成男版,高音部分对男歌手来说,难度也一点都不低。也的确像解信厚说的,音高不能降,如果降下来,气势就差了一层。

“看来我今天是来值了,歌很好听。”贺星徊又将demo重放了一次。

很多歌手只喜欢唱同一种风格的歌,尤其是自己能作词作曲的,基本用的和弦很固定,让人一听就知道是这位歌手能写出来的作品。而拿别人写的歌来唱,在风格的选择上就更多变。可想在这些多变中找到一种听感上的统一,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解信厚相信贺星徊能做得很好。

无论是他自己写的曲子,还是《情愿》,到现在这首暂时未命名的新歌,都透着一种自信的,带着一点小性感的张扬。这种张扬不是媚俗的,也没有想要去打破什么,就是属于贺星徊的一种态度。

解信厚:“当时听完这个曲子我就觉得很适合你,但歌词差了些。重新填词后,那种能够收敛几分的张扬感就有了,你唱起来更合适。”

贺星徊点点头:“我正愁去拍戏的空白期怎么办,现在有了这首歌,就不用愁了。”

上次他去拍《向阳》时间很短,并不存在空白期一说,何况那个时候他身上的争议还没这么淡,就算空白也无人在意。

解信厚脸上有了笑意:“不愁就好,曲作者这回也不用愁了。”

无论是做哪方面创作的,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卖出去,并展示在大众面前。

“我让雯姐联系词曲作者,把歌曲买下来。”贺星徊说。

“不用麻烦,我已经买了。我不收你这首歌的钱,就当是给你的回国礼物了。”解信厚说的特别轻松,好像为了这首歌忙前忙后的人不是他一样。

贺星徊笑了,心里是感动的,他的老师总是做的很多,说的很少:“那我可就不跟您客气了,您以后可不要后悔没拿到钱。”

解信厚拿起桌边的A4纸拍他:“我还能差你这点钱?你先把自己养好了再说吧。我看你身上这件衣服都不合身了,是不是又瘦了?跟你说多少次了,要多吃饭。赶紧长点肉,看你这样我烦。”

贺星徊是敢笑不敢说,这衣服不是他的,是封柏琛的。他住封柏琛家又没带换洗的衣服,只能借一件来穿,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师生这边说的欢,封柏琛和唐娜那边也不尴尬。

唐娜跟封柏琛说了许多当初贺星徊跟着解信厚学习的事,那个时候贺星徊经常被训的面红耳赤的,但还是非常认真,也很有礼貌,一看就是个家教很好的孩子。

封柏琛认同:“虽然他现在感觉和三年前不太一样了,但骨子里还是那个礼貌认真的人。”

“是啊。我们星徊这样好,就是应该被宠着的。”说到这儿,她不禁想起贺星徊的父母,如果他们还在,贺星徊哪还至于吃这些苦呢?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只叮嘱封柏琛,“我们星徊偶尔会有点小性子,但本质是好的,你比他大一点,就多让着他些吧。”

封柏琛点头:“您放心。”除此之外,他没再做任何保证。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那些保证都没有意义。他会去做自己想做和应该做的事,而未来就只能交给未来去决定。

在老师家待到四点,两个人才回去。唐娜想留他们吃了晚饭再走,贺星徊不愿师母辛苦,就说自己昨天刚回来,这两天没休息好,想早点回去睡了。

唐娜闻言也不留他了,催着他赶紧回去,要注意身体。

回去的路上,封柏琛道:“如果这次和解老师合作成了,让康导给你介绍费。”

“康导不会吓得跑路了吧?”贺星徊笑说。

“不能,他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你什么时候进组?”贺星徊又问。前期准备的时间够久了,现在他补了组里空缺的最后一个角色,应该可以开拍了。

“十天后。”封柏琛说。

“这么说年底的各种晚会盛典你是没时间参加了?”很多艺人把这当成很好的亮相机会,一般都是不会错过的。

“无所谓。”到了他这个咖位,就不在意这些了,“你应该会接到不少邀请。”

“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去。”这种场面他之前参加过很多了,当时是真的很有兴致,现在倒觉得除了让粉丝在屏幕前看到他,别的没什么作用。

“还是去吧,多露面为空白期做准备。如果衣服不好借就跟我说,我帮你弄。”封柏琛都已经预想到以贺星徊现在的地位,高定首穿怕是很难拿到。

贺星徊大拇指钩着安全带:“我可是很忙的。在进组前要把剧本熟悉好,台词背好。还准备录一首单曲,MV也得拍一下。”

“那是挺忙的。要不要我帮你讲讲戏?”这次封柏琛很主动。

贺星徊嘴角一抽:“昨天不告诉我角色设定,现在想给我讲戏,我还不想听了!”

贺星徊:“所以下次让你跟我说什么,你就赶紧说,过期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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